第12章 公主求情与圣心难动

公主陈情御书房，皇恩两难费思量

大唐皇城，风云际会，比武招亲之事如巨石入水，惊起千层浪。太平公主闻听那比武招亲规则严苛非常，且与吐蕃和亲之事若隐若现，顿觉仿若惊雷贯耳，心中惶惶不安，恰似困兽般在宫中踱步。

俄顷，她银牙一咬，似下定了决心，莲步匆匆，直往御书房而去。一路上，宫女太监们见公主神色匆匆，皆惶恐避让，不敢多言。太平公主却全然不顾，脑海中唯有那和亲的阴影笼罩，只想尽快面见父皇，求其收回成命。

待行至御书房外，太平公主不顾侍从阻拦，猛地推开房门。那门扉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惊得御书房内众人皆是一颤。太宗李世民正端坐在书案之后，手持书卷，似在凝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思绪，抬眼望去，见是太平公主，眉头微微一蹙。

太平公主冲进房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裙摆如花朵般散开。她粉面泪痕交错，泣不成声：“父皇，女儿听闻这比武招亲，心中惧怕至极。且不说那比武过程中刀光剑影，稍有不慎便会重伤乃至殒命，便是胜出之后，那行走江湖，又要面对多少未知的凶险与磨难，女儿柔弱之躯，如何能承受？吐蕃那偏远之地，风俗野蛮，环境恶劣，女儿一去，怕是再难回长安，与父皇母后相见。女儿早心有所属，此生只愿与他相伴。父皇，您向来宠爱女儿，定不会忍心将女儿推向那等绝境。求您开恩，莫要让女儿和亲啊！”言罢，泪如珠落，打湿了身前的地毯。

此时，长孙皇后闻得消息，也匆匆赶来。她踏入御书房，见太平公主跪在地上哭泣，心疼不已，赶忙上前轻轻拉住太平公主的手臂，柔声道：“太平，莫要哭坏了身子。你父皇定是会慎重处置的。”

太平公主顺势扑入长孙皇后怀中，抽噎着道：“母后，您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不想离开长安，不想离开您和父皇。女儿心中已有心仪之人，可这比武招亲一来，一切都变得缥缈不定，未来驸马是谁全然未知，这让女儿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轻轻抚摸着太平公主的秀发，轻声安慰。

未几，文成公主在其母杨妃的陪同下，也来到了御书房外。杨妃轻轻拍了拍文成公主的手，低声道：“儿啊，进去且好好与陛下说，莫要冲动。”

文成公主微微点头，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御书房。她先向太宗与长孙皇后行礼，而后恭敬说道：“父皇，儿臣虽为女子，亦知国家之事重大。但儿臣以为，和亲与武力威慑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想与吐蕃长久交好，不如广兴文化交流、通使贸易，使两国百姓相互了解，增进情谊。且此次比武招亲规则，于儿臣与太平妹妹而言，太过残忍，不论胜负，皆会在心中留下伤痛，更可能伤了我们姐妹间的情分。儿臣心中亦有属意之人，本盼着能有顺遂姻缘，可如今这比武招亲，却将一切都打乱。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太宗，虽语调平稳，然双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太宗凝视着文成公主，良久，缓缓道：“文成，你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吐蕃势力渐强，边境屡有摩擦，朕此举也是为了大唐的安稳。”

长孙皇后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陛下，太平与文成皆为公主，她们的幸福亦不可忽视。陛下可否再想些其他法子？”

杨妃也轻声道：“陛下，儿臣知晓陛下心系天下，可这两位公主自幼娇养，若远嫁吐蕃，怕是难以适应。还望陛下权衡。”

太宗此时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女儿们，那满心的慈爱几欲让他脱口而出应允她们的请求。他想起太平公主自幼在宫中的娇俏模样，那一声声“父皇”叫得他心软如绵；又念及文成公主的聪慧贤淑，她对大唐与吐蕃关系的独到见解也曾令他赞赏不已。他怎舍得将她们送往那遥远而陌生的吐蕃，去面对未知的艰难困苦？

然而，魏征提出的比武招亲之策却如同一记重锤，不断在他心中敲响。此策于宫斗而言，若驸马携公主远游江湖，可使公主们远离宫廷纷争，避免那看不见硝烟却能伤人于无形的争斗，保得宫廷安宁，皇家血脉和睦。于边境危机来讲，一位有勇有谋的驸马在吐蕃，既能以武震慑，又能以文怀柔，可巧妙化解两国间的紧张局势，为大唐赢得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时机。从国家长治久安的角度看，驸马在江湖与吐蕃的经历，将为大唐带回各方信息与人才，促进大唐制度革新、文化繁荣，使大唐的根基更加稳固。而那探寻长生不老之药的诱惑，也在他心底闪烁着难以抗拒的光芒。他已不再年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渴望有更多的时间来守护大唐，让大唐的辉煌永远延续。

每念及此，太宗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他在御书房中缓缓踱步，袍角随风而动。那沉重的脚步似踏在他自己的心尖，每一步都伴随着内心的煎熬。他深知，一旦改变主意，放弃比武招亲，或许能解女儿们的一时之困，可大唐的未来却可能陷入重重危机之中。但执意推行此策，又将亲手把女儿们推向命运的风口浪尖，让她们承受痛苦与牺牲。

终于，他停下脚步，看着众人说道：“朕明白你们的心思。这比武招亲之事，朕会重新斟酌，必寻一个妥善之法，既顾全大唐利益，亦尽量不伤公主们的心。”

两位公主及皇后、杨妃听了太宗此言，心中稍安。然她们亦知，此事终难两全，唯有静待太宗的最终抉择。此刻，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唯余众人轻微的呼吸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宫廷之中无言的凝重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