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天边一排鸿雁飞过,地面上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无数的尘土飞扬起来,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骑着清一色黑色马匹的人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个壮汉像是听到了命令,说道:“到前边的树林休整休息,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于是这一行数十个人便朝着树林奔去。
到达树林之后,这一行的人转身下马,一个穿着青黑色劲装的人朝着一颗大树旁边走去,这大树的主干有四人合抱之大,是这片森林中最为茁壮的的树木了,传闻这树是早年有一位得道高人驾鹤西去之前种下的。他的身旁几个黑色劲装的人紧随其后,那壮汉留在原地,对着剩下的一群人发号施令,随后也朝着那个穿着青色劲装的人的旁边走去。
只见这个穿着青色劲装的人正盯着眼前的一棵树而发呆,他的身上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悲伤的情绪,这令一旁的壮汉有些吃惊,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陈国目前的唯二的柱国上将军之一——陶擎天,在此之前,陈国每一任君主在位期间都只会有一个上将军也是唯一一个不出生于将门世家,从底层小兵一刀一枪地拼搏上去的上将军,在此之前,陈国每一任君主在位期间都只会有一个上将军,陶擎天的出现打破了陈国这一延续了三百多年的传统。他是陈国君主为了平衡世家势力而生的,是代表贫寒的人的一面旗帜,也是他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了今天。
“七年前樱倭国欲要蛇吞大象,从东面海域大举入侵我陈国沿海地区,陶帅亲率近卫军麒麟卫杀到敌军主船面前,一刀破海击沉敌军主船,手刃敌军海师将领,一举奠定胜局。”
“三年前,南蛮不甘现状,从南方入侵我陈国边境线地区,其依靠着一支刀枪不入的三千藤甲军大肆入侵,陶帅一人一枪大破三千藤甲军,一举将敌人的依仗打废,又亲率八千士兵闯入敌国,将其大量工坊毁灭破坏,南蛮至今未缓过这一口气来。这样铁血坚强、如神明一般的人物也会悲伤不已吗、”
这壮汉看到这一情形,微微挥手,在陶擎天周围护卫他的人便扯开了一段较远的距离。良久,这壮汉陪着陶擎天站立在旁边。只见这树干上刻着一朵荷花,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手遮挡在这荷花上面。这壮汉隐约感觉可能这是对陶帅极为有意义的雕刻,
“难道是陶帅的良人?”这么一想,一颗八卦之心便熊熊燃烧,难以停下,只是这壮汉略微颔首,难以看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在壮汉思索之间,陶擎天将手放到这大树的树干上,这大树便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一片树叶也未落,壮汉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陶帅对于真气的娴熟运用。大树抖动之间,便看到一块木牌掉落,陶擎天伸手将这一块木牌稳稳地接在手里,这木牌正面上面雕刻着“擎天平安”四个字,背面刻着“陶雨荷”三个字,陶擎天用手轻微地摩挲着这木牌……一时间无数的记忆涌了上来。
想当年,父母失踪,他没人管教,不学无术,就只有姐姐对他最好了,给他缝衣服、做饭……姐弟俩相依为命。他们时常来到这这棵树下玩耍,村里的小孩因为他们没有爹娘也总是欺负他们,姐姐总是保护在他的身前。后来,他十二岁时被征兵役,姐姐连夜刻了这块木牌为他祈祷平安,他在服兵役的途中随大部队在这棵树下过夜刻下了这幅图,要为阿姐遮风挡雨,并将木牌放到这参天大树上,同时机缘巧合之下在树上得到了一本武道秘籍。
他在沙场无数次历经生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走进去,常常以一张青面兽面罩覆于脸上,让敌人为之胆寒。终于被封为上将军,在这陈国可以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可以回报阿姐的时候,却传来了她离世的噩耗,但当时他正在抗御外敌,无法返回,直到今日他方才有机会将返回阴城。
天色变暗,周围的穿着黑色劲装的麒麟卫安静地将火把递到了壮汉的手里。
壮汉趁机轻声说道:“陶帅,该用餐了,大家伙都等着呢。”
陶擎天转过身来,明亮的火把映照在他的脸庞上,他的脸上有着与年轻人不相符的沧桑感,有一道不那么明显的疤痕留在他的右眼角下方,但是他的眼睛极为明亮,即使在这黑夜之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眼中蕴含的那种力量,给人一种希望和安心的感觉。只听陶擎天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道:“用餐吧!”
说罢,周围的麒麟卫三个人一组席地而坐,开始了吃起了干粮,陶擎天也不例外,和那壮汉坐在了大树前的火堆处。
“阔海,一路上辛苦你和大家了。”陶擎天说道。
“能跟随在陶帅的身边,是我们的莫大的荣幸,边境的那些兄弟们想来都没有机会呢。”
“别人这样说我会感觉是在拍马屁,但是阔海你说出来,总是让人感到真诚。”陶擎天爽朗地一笑,然后说道。原来这壮汉名叫熊阔海,是陶擎天近卫军麒麟卫的首领,一身宗师的实力,正如名字一般,他人如熊一般壮实威猛,这麒麟卫中最低的实力都有六品,由熊阔海这个胆大心细的人统领再合适不过。
“陶帅,这……”只见这如熊一般的汉子,竟然有些局促,伸手在后脑勺上挠了一挠,陶擎天见到这一场景,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悲伤的心情有所缓解。
“近日有收到边境的战报消息吗?”陶擎天问道
“陶帅,近日边境基本平稳,只是西婆罗国有些不安分,与我们在边境时常有小规模的冲突。其他边境线上基本安稳,相安无事。”
“西婆罗国五十年前被已故的上将军赫连岳峰击退,一度打的他们迁移都城,五十年过去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这几年间我们虽然连打了两场大胜仗,但是国库已然有些空虚,百姓也再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让‘鹰眼’密切关注着他们国内的动向,边境线上让战士们放开手脚,尽量不要有人员损伤,不要吃亏。”
“是,陶帅。”熊阔海坚定地应声道,“我明天就这一命令飞鸽传书给胡狐。”
“胡狐精明能干,狡猾机智,边境的事宜交给他我是放心的。让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就能够到江阴城了,到时候好好地让兄弟们休整一番”陶擎天说道。
“是,陶帅。”说罢,便离开了这火堆处,休息去了。而陶擎天也是盘膝靠坐在大树旁,吐纳休息。
第二天,天色熹明,一轮红日升起在东方,地上的火堆也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堆残灰。在大树旁靠坐的陶擎天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站立。一旁的熊阔海早已经准备妥当,将陶擎天的坐骑牵到跟前,顺手递上了一袋水,陶擎天喝过几口之后,便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天色尚早,陶擎天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骑着马走到了江阴城外围约十里处,熊阔海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随后他们一行人停下。陶擎天看着近在咫尺的故乡,却只觉得心如刀绞,故土虽在,在意的亲人却再也不见,他竟然有了一丝逃离的想法,仿佛这样便永远也不会真正见证阿姐的离去。
“原来我也还是人!”陶擎天内心不禁想到,十五年的沙场经历让他看淡生死,这一刻却有些不同。
熊阔海看到陶帅的情绪又有些不对,没敢上前请示下一步的指令。
“阔海,我隐约记得这附近有一座军用马场的?”陶擎天侧身问道,短时间内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变成了那个如山岳般的擎天之柱。
“是的,陶帅,离咱们现在所处位置往西三十里地,有一处能供养五百匹战马的军用马场。”熊阔海立刻清晰准确地回答了上来。
“嗯,我们先去这里,安顿好战马之后,再进江阴城。”陶擎天安排道。
“是,陶帅”。“目的地,西三十里处军用马场,出发!”熊阔海转身传达命令。
这一行近百人一路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向着西三十里的军用马场飞驰而去。他们这一行人如此肆无忌惮地纵马在江阴城外围奔走,竟然连一个城防大营的士兵都没有出来阻拦他们。
“安生日子过得久了,基本的危机意识都没有了,这要是敌军战前小股部队渗透偷袭,江阴城早没了,一群猪!”熊阔海看到城防大营的士兵的反应,心里忍不住骂道。
熊阔海忍不住向陶帅那个方向望去,只看到陶擎天一张古井无波的脸。其实陶擎天的内心也早已不满,只是他明白,这样的情形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如今陈国的军队分为两个势力,一方就是以陶擎天为首的代表着寒门的,身后有着陈皇的鼎力支持,另一方就是赫连岳峰死后接任他上将军位置的宇文霸;陶擎天掌管着东西边境上的军队和南方边境上的一半军队,而宇文霸则掌握着北方边境和南方边境上的一半军队和国内除京城这一线外的大部分郡县的城防大营。趁着近十年的两场大战,陈皇竭尽全力迅速地依靠陶擎天的杰出军功将其推到上将军的高位上,以此来制衡世家的膨胀发展,不然皇位恐怕要易主了,因为自赫连岳峰死后,短短三十年时间,世家依然快要完全侵蚀掌握边境军队了。他们是天然的紧密的盟友,没有陶擎天,陈皇没有边境军队支持;没有陈皇的支持,陶擎天便在京城内没有了声音,得不到大众的认可,没有了合理性。
而位于大江以南的江阴城的城防大营正是处于宇文霸为首的世家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