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汪思远

胥役需要负责催征赋役、查管市场、关卡，保管钱粮物库，缉捕、看管、押解犯人，衙门内外站堂、看门、通报、传唤，上下衙门及乡里之传送文移、联系，以及跟随长官等事务。

这么多工作，难怪庞天佑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

这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呗？

“现在哭丧着脸有什么用？”梁暮云没好气道，“你当时来的时候，怎么不先问问我，好歹我是......”

梁暮云差点脱口而出九皇子三个字，急忙改口道：“好歹我能替你分析分析，胥役向来是活多钱少的工作，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很好啊，除了工钱少了点，但好在有九皇子那个傻子，我从他那拿了近千两银子，这半辈子都不愁吃喝咯。”

梁暮云一时语塞，到底谁是傻子？

算了，不跟这个女人计较。

“你学过武？”梁暮云想起昨天的战斗，随口一问。

江晚晴正跟着老秦无聊的巡街，在脑海中回道：“没有啊，小时候家里发大水，家人都不在了。我被别人收养，后来收养我的人也走了，我就自己养活自己，难免跟人打架。打的多了，自然就会了嘛。”

江晚晴说的轻描淡写，但梁暮云却感觉心中一阵窒息。

不知是自己的感受，还是江晚晴的。

“哎，你看那个是不是江晚晴？”

“你看错了吧，那是衙役官差，怎么可能是江晚晴。”

“是有些相似的。回头我找人打听一下。”

江晚晴远远便看见，有几个认识的贵女在一家布庄前。

她低着头，借着挠眉的动作，低头躲过了她们的视线。

可不想又被缠上了。

“老秦！太好了，刚好你俩在，快跟我去抓捕犯人。”一个同样穿着胥役服的人，急匆匆跑来，迎面正好碰见江晚晴和老秦二人。

“出何事了？李哥！”江晚晴一边跟着跑，一边问道，虽说她个子不高，跑起来却也不拖后腿。

“到地方了再说。”

江晚晴跟着李哥，老秦，三人很快便和其他几人汇合了。

“就是个普通的小贼，偷了主家东西，被发现了，这不逃进前面小巷子去了。但这个巷子出口多，道路也窄，兄弟们就想着多找几个人一起抓人。”李哥抹了把汗，气喘吁吁道。

江晚晴踮起脚尖，看了几眼巷子，若有所思。

“出入口都派人堵住了吗？”老秦问道。

李哥点了点头，终于调整好呼吸，示意其他兄弟各自开始行动。

“我们三个正面进去找吧，其他人堵在出入口，按兵不动。”

老秦安排完，带着江晚晴和李哥鱼贯而入。

“犯人姓甚名谁，家庭情况如何？”江晚晴观察四周，随口问道。

“是个外地来的书生，叫汪思远，前不久的秋试刚刚落榜，就去书铺给人抄书赚钱。原本一直好好的，不知怎地，今日把那书铺名贵的孤本偷了，想要拿去卖钱，被老板抓住要报官，然后他就跑了。”

李哥简短介绍了一下犯人的情况，又描述了下外貌特征，江晚晴和老秦默默点头记下。

“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梁暮云突然出声。

江晚晴一惊，心中雀跃道：“神仙是在夸我吗？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又是这死出，梁暮云索性不再说话。

找了近半个时辰，江晚晴三人搜过了每条通往不同出口的巷子，依然没有找到汪思远。

老秦眉头紧锁，想了会儿道：“回去问问书铺老板，这个书生家住在哪里。”

“已经派人去问了，老秦，小晴，你俩也休息一下，等去打听的兄弟回来再说。”

江晚晴靠在墙壁上，摆了摆手。

待打听消息的兄弟回来，刚过去一刻钟不到。

原来书生的家，就住在这一片。

难怪他对这里这么熟悉，还能摆脱追捕。

“你说这个贼是不是笨的，偷东西被当场抓住就算了，逃跑还往家里跑。”李哥轻笑道。

老秦示意兄弟们分开去找，好在这个巷子周围的人家大多都是本地人，能出租给外地人的，也就那么几家。

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书生租的屋子。

一间破败的小瓦房。

老秦第一个踹开门进去，顿时扬起一阵尘土。

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外面阳光明媚，屋子内却阴冷刺骨，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户洒进来，空气中粉尘飞舞。

老旧发黑的木架床上，只有一床发黄单薄的被子。

瘦削的男子身子瑟瑟发抖，蜷缩在床上。

“汪思远，你说你，跑什么跑，最后还不是要被抓回衙门去，你这不是白费功夫么？”李哥讥讽道，“既然敢做偷鸡摸狗的事，就要想到后果，好歹你还是个读书人。”

床边书桌上，纸张洒满一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文章，字迹潇洒干净，看得出来，下笔的人当时很自信。

李哥刚要上前抓人，老秦伸手拦住了他。

“不对劲！”老秦站在不远处，仔细观察着床上的人。

江晚晴站在老秦身旁，将脚边的纸张捡了起来，随手丢到了桌上。

“咋了老秦？”李哥不解道，“我看他就是怕的，偷东西的时候挺大胆，现在倒是像个鹌鹑一样，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了。”

老秦摇了摇头，吩咐身边的兄弟，赶紧去请个大夫来。

江晚晴心口起伏，掌心被指甲掐的生疼。

心中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酸涩。

这些都是梁暮云从江晚晴身上感受到的。

“你认识这个书生？”梁暮云试探问道。

他好敏锐！

江晚晴紧张兮兮的回应道：“我只是觉得紧张，毕竟第一次抓捕犯人，太激动了！”

梁暮云嗤笑：“放心，抓个小贼而已。真正穷凶极恶的人，轮不上你们这些小喽啰抓。”

“老秦，这是住在附近的大夫，我将人带来了。”

很快，去跑腿的兄弟就带回了一个大夫。

“大夫，麻烦您看看，床上这个人怎么了？”老秦严肃道。

大夫点点头，越过众人，认真的观察起来，看完又皱眉搭了搭脉。

随后，他摇头叹息道：“这个人，怕是活不成了。”

江晚晴心下一紧，脱口而出：“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