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瑞甘死了。
咔嚓！
休伊特的体内传出一声脆响。
他立即感受光明神格的变化。
又一道裂纹浮现在神格上，并不断延伸。
不多时，那道裂纹与白昼死亡造成的裂纹汇合了。
啪嚓一声，神格碎裂。
这是第三次碎裂。
神格碎片大约占据完整神格的四分之一。
那份神格缓缓消散，化作神力灌入休伊特的体内。
三次碎裂的部分相加，几乎占据了神格的一半。
休伊特一边感受，一边总结。
两次击杀神明，都导致神格出现裂纹。
裂纹交汇，神格碎裂。
还真就是违背了“达纳神族灭亡”的命运，招致“命运惩戒”。
休伊特有些无奈。
他本不愿动手的，只想等待两人战斗结束。
可摩瑞甘逐渐不敌，竟然选择祸水东引。
休伊特险些葬身锤下，遵从内心加以报复，最终导致了体内神格再次破碎。
如今神格破损严重。
在找到完善神格的方法之前，万不能再出手了。
尤其不能动用胜利之剑。
这柄剑太过危险，动辄取人性命。
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压下想法，休伊特盯着托尔。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劣质麦酒味道，也看到了那把火红胡子上残留的肉块碎屑。
倒是符合农民守护神的形象。
托尔离得很近，此时正围绕着休伊特转圈。
显然不是出于对休伊特的好奇，而是在观察胜利之剑。
休伊特对此并不担心。
出于对托尔行为的考量，他并不认为托尔对抢夺神器感兴趣。
于是，他右手握剑柄，将剑锋置于右手手掌，大方地将胜利之剑递到对方身前，主动介绍道：“这剑是我的战利品，是从‘太阳神’卢赫手中夺得的。”
反正卢赫已死，死无对证。
胜利之剑的来历，自然任由他编造。
“哦……原来如此。”
托尔抓拢胡子，凑近剑身，似乎在观察那几枚如尼文。
看了一阵，他甚至半蹲身子，再度观察剑刃的背面。
休伊特哭笑不得，调转剑身：“这就是胜利之剑，货真价实的胜利之剑。”
“难怪！难怪能损伤妙尔尼尔！”
托尔收回目光，自衣袋捏出娇小的妙尔尼尔。
他捏着锤柄将其放大，递出锤头展示。
休伊特并未凑近，低头扫一眼。
只见四方锤头的平整锤面上，赫然多了一个漆黑小点，不像是被刺出的，反倒像是被灼烧的痕迹。
反观胜利之剑的剑锋，却是并未受损丝毫。
展示过后，托尔收起锤子，爽朗大笑：“多谢帮忙！我得先走了，去收拾那边战场，下次请你喝酒！”
“稍等，我也去。”
不多时，托尔乘上两只山羊拉动的战车，在隆隆响动中奔向达纳神国。
休伊特则骑着小白马跟随其后。
等到两人抵达彩虹桥尽头，神国外的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辽阔平原战场伏尸百万。
英灵、神明、异兽，鲜血染红了平原。
如今的神国，已然没了昔日目睹的风采。
城墙已然崩塌，震天喊杀自墙内传出，远处的宫殿坍塌一片。
片刻后，两人穿过神国城墙。
除了一般无二的闪耀金光的宫殿外，仙宫与阿斯加德差异极大。
仙宫内部更加贴近自然。
绿意盎然的土丘，披着绿色外衣的城堡，怪树、奇花、异草以及珍宠小兽几乎随处可见。
可惜，绿意被战火吞噬，只剩一片荒芜。
两人不断深入仙宫，也见到了激战的神族。
托尔并未出手。
火红胡子、魁梧身形，以及手中标志性的战锤，三者构成了最有效的震慑。
他架着山羊战车，于混乱之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休伊特乐得省去麻烦，骑马紧跟着。
走了许久，两人抵达一座完好的宏伟宫殿。
宫殿被许多神明围着。
数得上名号的阿萨神明，几乎都能再此见到。
为首者一手持鹿角，一手持“应答者”，正是“丰饶之神”弗雷。
弗雷的状况很差，他的脖颈有一道贯穿伤口，不断往出渗血。
伤口上闪烁光芒，正在缓缓愈合。
见到弗雷，休伊特收起胜利之剑，混入诸神身后的英灵之中。
他已经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达纳神族的最后力量悉数汇聚于大殿之内。
而在场的阿萨诸神中，最强的弗雷虽击败卢赫，却也深受重伤。
诸神虽占据了优势，却也没有十足把握攻陷宫殿。
直到现在，他们等到了托尔。
托尔信步上前，走至弗雷身侧。
两人简单交流后，弗雷退至众神之后接受治疗，而托尔则站在众神之前。
他并无半句废话，抡起妙尔尼尔砸向宫殿大门。
轰隆！
大门纹丝不动。
粗大雷霆甚至未能留下半点痕迹。
托尔正要再次掷出神锤。
然而，那扇厚重大门却被自内推开了。
一众神明自宫殿内走出。
为首者目光深邃，扫视眼前诸神，正是达纳神王达格达。
达格达的目光扫过诸神，又扫向在场英灵。
忽地在休伊特身上停顿，不再挪开。
休伊特察觉到目光，赶忙低头避让，改换位置。
再抬头时，那目光移到托尔身上。
达格达似乎没找到目标，沉声问道：“奥丁在哪？那个卑鄙无信的独眼龙，难道又在扮演羔羊，讨好主人？”
“达格达”
托尔大笑，捏紧锤柄上前两步：“有我托尔就够了！有我们阿萨神族就够了！用不着别人！”
“你还不够格，我会在此等待你的父亲。”
达格达轻描淡写回应，转身回到宫殿。
宫殿大门敞着，阿萨诸神却并未闯入。
没人敢代替神王作出决定。
哪怕是神王的儿子，实力强大的雷神托尔。
并且，随着弗雷的恢复，胜利天平仍在向阿萨倾倒。
他们没必要着急。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双方再次对峙，局面陷入诡异平静。
休伊特却是蠢蠢欲动。
他的目光越过宫殿大门，看到了休养生息的达纳诸神。
达纳诸神聚拢在一张长桌之前，静坐等待最后的战斗。
海伊德赫然位列其中。
她的目光投向门外，与休伊特对视。
紧接着指向脖颈，又冲着休伊特招了招手，似乎在发出邀请。
除海伊德外，还有每一位达纳神明的目光。
休伊特终于明白了。
达纳的神明等待的不是神王奥丁，而是自己。
他们在等待颈间的项链，等待这份最后的希望。
去？
还是等？
休伊特耳边似乎响起了薇儿丹蒂的话。
他终于看到了命运。
而命运的惩罚正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