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姚广孝便止不住的放声大笑。
酒馆内都是老和尚的笑声在回荡。
庄牧不惑的望着姚广孝。
“有啥好笑的,我说错了吗?”
在他的思想中,德行高尚等一切良好品质,都是靠着后天培养和熏陶。
自私则是天生如此。
因此,能够熏陶成为品行高尚的人,终究是少数。
不过自私则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拥有的。
甚至不止包括人,还有那些动物也是如此。
生存需要资源,资源有限则需要争抢,争抢便是自私的体现,要是不争抢,也不可能活下来,血脉断了。
不争抢的基因也就消失了。
久而久之,争抢成为天性,目的就是为了活着。
姚广孝笑着摇了摇头,而后长叹道。
“你说的没错,赌人心之私,之恶,远要比赌人心之善,概率要高的很。”
“只可惜,你生的太晚,没早点遇上你,否则,我们两个能成为朋友。”
在姚广孝的行事理念中。
最为注重的就是对人心之私的利用。
他并不排斥向善,向圣人看起,只不过他行事便是如此。
当年靖难的时候,燕军和朱允炆的朝廷军僵持不下。
打了两年,才稳定北平三郡。
朱允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任用一些比较年轻的将领,比较有能力的将领。
盛庸,铁铉,平安,乃至徐辉祖等等。
双方都有胜负,但僵持下去,朝廷的底蕴绝对要比一个燕王势力底蕴厚许多。
僵持下去,输的绝对会是他们。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提出了奠定燕王成为永乐的一条战略思想。
那就是绕过济南城,绕过盛庸,铁铉平安这些人。
攻下应天府,其余地方则不用管。
这条建议,当时燕军很多人都不同意。
毕竟谁也没这么干过,要是没打下来,那他们可就要被包饺子了。
况且,就算真的抓到朱允炆,朱棣能登基吗?
抓了朱允炆,其他地方就会放弃反抗吗?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靖难,其实很多地方并不想要打,因为这是朱家人的内斗。
凭什么要他们付出生命,虽然这也是阶级升迁的机会,但终究还是性命更为重要。
因此,朱棣在登基后,其余地方皆放弃抵抗,上表奏疏。
恭迎朱棣登基。
反抗?有何意义呢,这天下换来换去都是姓朱的当皇帝。
与其落得全家被诛的下场,倒不如安安稳稳的恭迎新皇登基。
“哈哈,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你把不把我当朋友我不知道,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
姚广孝微微愣了愣。
这倒也是。
“不过,还是有些可惜,我年龄大了。”
“时日无多,要是能早些遇到你便好了。”
好不容易碰到符合自己胃口的朋友,但自己却没多少时间。
着实可惜。
庄牧也略显沉默。
生死有命,老和尚年龄看起来也有七老八十。
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敲门。
生死的话题总是有些沉重。
庄牧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柜台翻了翻。
翻找出四张方方正正的木头,上面雕刻着几个红星。
望着面前四张方方正正的木头,姚广孝好奇的询问道。
“这是什么?”
庄牧笑着说道:“这东西叫做扑克。”
“本来是想着先做三国杀的,但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自己苏醒的时间不多,三国杀最重要的还是各种武将之间的技能,还有上面的人物刻画。
这些难度都比较大。
斗地主只需要数字和方块红桃黑桃梅花这些图案,比较简单。
先做这种简单的卡牌游戏,能够顺便练练手。
“时间不多,但为了回馈你,就先做这个比较简单的纸牌游戏。”
“等熟悉了这个之后,我再做三国杀给你玩。”
姚广孝拿起面前的方块,看着上面雕刻的数字。
“这不是木头做的吗?为什么叫纸牌?”
上面雕刻了数字10,左上角右下角各有一个数字,同时中间还有些小小的图案。
方块,梅花,红心,黑桃。
庄牧解释道:“纸张容易坏,木头不容易坏。”
这个时期的纸张还是比较的薄的,并不能做到未来那般的纸张软硬有度。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里是酒馆,纸张容易弄湿。
制作起来麻烦,木头省事。
姚广孝若有所思的笑道:“是好的纸张太贵,你买不起吧。”
“哈哈哈。”
庄牧被戳穿,略显尴尬的咳嗽两声道。
“咳咳,我没说,哪有?”
没想到被老和尚一眼看穿了。
好的纸张价格比较昂贵,廉价些的纸张又达不到要求,稍微沾点水就坏了。
自己这是酒馆,哪能不沾水啊。
而且便宜纸张还容易透,看得见是什么牌。
于是便选择用木头代替,只要把木头削的足够薄就行。
姚广孝倒也不在意这些,他倒是好奇,四张牌,怎么玩?
“这只有四张牌,都是数字10,怎么玩?”
时间原因,庄牧暂时只制作了四张牌。
“我还没做完,估计还要几天时间。”
“玩法等我做好了后再告诉你。”
现在酒馆里有喜妹帮忙干活,自己也能腾出很多时间。
原本要一个月的时间,缩短到半月时间差不多。
姚广孝闻言,点了点头。
“哈哈,那我拭目以待。”
……
与此同时。
狄平跟在朱高燧的身边,这一路上。
朱高燧都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阴沉,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可龙袍的案子还需要查,后天就要提交奏疏,到现在为止一点消息都没有。
案子不仅没查清楚。
还中了毒。
每七天就要去吃解药。
这苦逼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思绪良久,狄平还是鼓足勇气,对着朱高燧开口说道。
“王爷,我们……就这么走了?案子还没查呢。”
“皇上那边还要……”
没等狄平说完,就见朱高燧一脚正蹬,朝着狄平的腹部踹去。
其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里。
朱高燧怒气冲冲的说道:“查你娘!”
狄平微微愣了愣,还是笑着说道:“王爷,我娘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句话的朱高燧是又气又沉默。
揪着倒在地上的狄平衣领,怒道。
“狄平,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要不是你没查清楚这庄牧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子能这么狼狈?”
“这些事情就不说了,给老子喂毒酒,你他娘的到底怎么想的?”
“案子没查清楚,反倒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老子真想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