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出发了

战场原椿对于狼面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她本来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事实上，除了继续向前走，还能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并非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是没有任何目的，无法想象出任何未来的迷茫。

她的声音很轻，虽然没有抵达细如蚊蝇的地步，却透露着淡淡的绝望。

“什么？难道是在纠结、在忏悔自己杀了人？”

“不，我从未后悔过杀死那些人渣败类，他们应该得到惩罚。”

战场原椿大声说着，猛地提起那些可憎的社团成员，她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饱满的胸口一起一伏。

停顿了片刻，屋子里重新宁静下来，她双手环抱住狼面的身体，整个人趴了上去，像是抱住大型的毛绒玩偶一样，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抱歉，我现在有些迷茫。”

兴许是有灵魂上的链接，两人共享着名为双面死神的位格，狼人此刻居然能隐约察觉到这女孩的内心所想。

她并非是那种天生正义热血的人，对于变强也没有什么痴迷的执着。

在解决完危机，猛然从巨大的压力中解脱出来后，那股强大力量所带来的兴奋感消散后，如同贤者时间一般，她陷入了深度的迷惘之中。

“你先前不是说要找到父亲破产的真相吗？”

狼面挣脱开女孩柔软的怀抱。

他悬浮在半空中，硕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摔倒在沙发上的女孩。

“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的契约？我们是醒梦之人，要根绝那些淫靡的罪恶。”

战场原椿的表情僵硬，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是了，他们明明是有契约在先的。

“抱歉，是我忘了。”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隐约透露出几分疏远。

狼面猜出了这份疏远从何而来，但是他没有尝试解释什么。

他可是来研究怎么开发怪谈之力，如何去一步步变强的。

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搞那么暧昧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恋综节目呢。

战场原椿的内心深处的确很坚强，但那本质上是心底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是在迫不得已时才能迸发的决绝。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底线当做一般标准。

只有最恶劣的混蛋才会把守法的事情挂在嘴边，津津乐道，并且以此为荣，他们那卑劣的心好像浑然不知，正常人的底线应该是道德才对。

战场原椿说到底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女，骤然遭遇变故，陷入迷茫，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不知道要如何走向未来。

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

狼面并不擅长开导，也没有什么心灵鸡汤的制作证书，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给予一个目标，推着她走向未来，迎向光明，让她确切感受到自己存在的重要性。

也就是所谓的人类最高级需求——被需要。

咔嚓。

玄关处忽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战场原椿下意识扭头看去，她没能想到，这户人家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爸爸，我下周还想去玩！”

娇憨的声音响起，奶声奶气的，煞是可爱。

“别胡闹哦，你爸爸的工作很忙，不一定有时间的。”

温柔的女声响起，哪怕没有看到人，也能想象出这是一位何等慈爱的年轻母亲。

“没关系的！我努力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你们，为了咱们的家嘛！”

爽朗的笑声接过了话题。

那娇憨的笑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如同拨浪鼓，喧闹欢快。

“咦？家里怎么乱糟糟的，好像有人来过。”

“亲爱的，有人刚刚用过浴室。”

“难道是贼吗？你们先出去，我立马报警。”

开启了虚化行走的战场原椿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幸福一家人有些慌乱的举动。

她曾经，也有一个这样的家庭。

淡蓝色的眸子流露出几分怀念，空洞的内心方法被填补了什么，迷茫与不安一点点消失，被埋藏、被掩盖。

“羊啊，是时候出发了，我们的旅途开始了。”

“是的，狼先生。”

她的音色很美丽，回答时的声音依旧轻柔，依旧动弹，却没有了任何迷茫。

走出大门，迎着阳光，她的眸子明亮起来，显得有些闪闪发光，她回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狼面，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我出发了。”

……

橘悠松觉得今天糟透了。

凌晨时，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重大的案件，却没成想在自己上司面前丢了脸。

那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表现机会啊！

早上起床，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想着洗个澡，才给自己身上搓满沐浴露，结果突然停水了！

好吧，随便和邻居一打听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附近的水管爆了，相关人员正在抢修，早上的大家都很难受。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叼着蟹黄饭团赶上电车，还没庆幸自己抢到了座位，就收到了前辈今泉明一的消息。

【带两罐咖啡来。】

“唉。”

他能怎么办？

无奈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只好又折回便利店去买咖啡了。

“难道警视厅周围就没有便利店吗？不对，我怎么记得警视厅里面就有自动售货机来着？”

拿着两罐浓缩咖啡走出便利店的橘悠松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不对劲。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烦闷，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头痛了。

“肯定是心理作用。”

看着路上那些赶着通勤的普通上班族，想着去警视厅的自动售货机还能再买咖啡，他干脆蹲在街边，打开一罐咖啡屯屯屯地灌了下去。

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模样，也许当初他就不应该走这条路？

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扶桑警察也算不上什么英雄。

在警察学校里，优异的成绩没有任何作用，哪怕最后是以同届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也只能得到一个交通警察的职位。

要不是有上杉光哉的提拔，他现在还在马路上苦哈哈的贴罚单呢。

那个自称前辈的今泉明一，他就是世家出身，世代都是警视厅的人，人脉广得难以想象，总是理所当然地端着前辈的架子，颐指气使，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