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眼

一暑假没有清理床铺，宿舍里其他不晚宿的人的床上掉满了灰尘和墙皮。

玉凝昨晚没睡好，中午早早回了宿舍窝在床脚看书。宿舍的其他人喜欢吃完午饭后到处串宿玩然后卡点回宿舍，等她们到了睡觉时间回到宿舍看着满床的墙皮和虫子，惊呼了一声，大脑经过一番斗争，才开始满脸怨气的收拾起自己的床。而玉凝做为唯一一个已经收拾好床铺并且安静躺下的人显得与她们格格不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玉凝感觉到舍友边打扫边在充满怨气的看自己，她莫名的感觉有些尴尬和害怕，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睡觉。

她们打扫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时不时还发出轻哼，玉凝尴尬的满脸通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困意也烟消云散。

其实这是玉凝想看到的场景，想让她们尝试一下自己亲手打扫的感觉，带有一点点报复心理，她想她们这次应该不能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了吧，毕竟这可是她们自己的床。

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不久，玉凝的宿舍因为地面脏而扣分，无论是不是她弄脏的，反正她是晚宿生，一切责任都扣到了她头上，尽管今天不是她值日，她也满脸羞愧的在宿舍托起了地。宿舍阿姨查寝的时候她已经收起拖把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可是地还没有干，水泥地面让水渍变得更加清晰，哪里拖过一眼就能看出来。宿舍阿姨看了一眼拖过的地面，指着玉凝床底被拖过的地方说：“你要拖就好好拖，去拿拖把把其他人的床底也给拖干净，你这怎么拖的地！”

玉凝躺在床上听的满脸羞红，每个人的床底理应是该床位的人负责的，玉凝于情于理都不该帮她们拖，她不知道阿姨哪根弦搭错了，拿她拖过的地面对她进行这样一番羞辱。

玉凝在注视下又下床拿拖把把其它三个人的床底拖了一边。拖床底的时候她需要半蹲下来才能拖到里面，当她蹲下来的时候下铺的人能近距离观察她的窘态。玉凝听到舍友们因绷不住而发出的轻声嘲笑。她头也不敢抬，脸颊滚烫，不用看她就能想象出这时舍友们相视一笑满脸嘲讽的神态。

像这样的事实在发生太多次了，玉凝多期待能有今天这样报复她们的契机。可惜事情发生的并不如玉凝的意，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离起床也就只剩十几分钟了。刚刚进入睡眠的玉凝就听到了起床铃。三楼的铃声不是很明显，玉凝对声音比较敏感但是她的舍友一般都听不见，所以她们自己设了比铃声晚五分钟的闹钟，玉凝为了不打扰她们睡觉也会迎合她们晚起五分钟，这五分钟她一般在发呆中度过。

铃声刚响，玉凝的对床就起身把玉凝裹住半张脸的被子掀了起来，“我们床上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弄上去的！孟玉凝！”对方的语气很是强硬。一切发生的太快，等玉凝反应过来她经历了什么的时候，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她实在没想到舍友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

“啊？！不是？是墙皮自己掉下来落到你床上的，你头顶那么大一片坑坑洼洼的你看不见吗，本来就一暑假没清理当然落了很多灰。”

“那这些虫子哪来的！”

“我怎么知道哪来的，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你要不去别的宿舍看看他们一暑假没打扫床上有没有灰，有没有墙皮，有没有虫子！”她的对床甩给她一张臭脸不再同她理论了，七个人翻着白眼小声嘀咕着走出去，剩下玉凝一个人呆呆的回想着中午发生的一切。似乎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明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她有理，难道她要成为一宿舍的仆人吗，她凭什么帮这群白眼狼打扫卫生。

对方可能觉得理亏，但不管玉凝说的有没有道理，这个锅子她们是一定要扣到她头上的。所有人对她的凝视，对她的怨念是不可能因为“有道理”而消失的。

不出所料，下午课间的时候玉凝就听到了身边的人聚在一起讨论中午的事情。她们一定要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但也一定要让玉凝能听到她们在议论她。

玉凝完全坐不下去了，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三楼的露天走廊上透气。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让人看不出她藏在身前的双手。

到了凌晨的时候，玉凝又听到了嘀嗒嘀嗒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变大，手臂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直到再也无法忍受，她将手迅速收了回来，。在收回手的时候，一小滴血液不小心洒落在下铺的床头。

滴答声依旧是从头顶传来的，玉凝带着满胳膊的血迹，轻车熟路的上了五楼。这次楼梯口没有铁栏杆围着，宿舍的门上也没有大片的锈迹，和正常的门没什么两样。

走廊尽头的宿舍传来嘀嗒嘀嗒的响声和女孩轻轻的哭声，玉凝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宿舍里所有的床都铺上了床铺，除了最角落里的那张床被子是散开的，其他人的被子都是叠成豆腐块整齐摆放在床头，阳台的洗手池上有一个淡淡的血手印，玻璃上有红色血迹，是三个人名，“石左钰，于英浩，赵旭然？这是谁？”玉凝疑惑的嘀咕着。

玉凝看着洗手台上的那个血手印，它的主人应该是站在这里往外看风景的时候留下的吧，玉凝将自己的左手慢慢摁在那个手印上面，撑在洗手台上往外看，两个手印大小差不多，重叠在了一起。女生宿舍楼北面正对着一条人造小河，小河边上种着很多种类的植物，夏秋两个季节都非常的美，但是现在玉凝从这扇窗户看到的，只有干枯的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