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曾经的梦想

“一种高能量合成食物，它并非完全由尸体制成，而是包含了其他来源的蛋白质和钾油脂等成分，克里格曾经的军粮。”

有自然生物肉的尸体淀粉？这怎么可能，起码克里格们不太可能吃过，大多都是吃的飞船燃料提取的副产品。

在这个世界即使是最低级的工人吃的东西也是克里格们头一次享受到的。

伊安已经简单的和克里格们告知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他们也立刻理解了情况和现状，但有些时候习惯还是难改的。

“话不多说，走吧，有情报了。”

“等，等一下！美丽的小姐，起码留一下名字吧？喂？喂！”

迪尔利踉跄着爬了起来，却只能看着三人慢慢走远，无人在意他的呼喊声。

.......

如何离开这里也是个学问，但也不算难，简单研究下结构，找被废弃的管道，感受有风吹过，钻进去后就落在了下城区中。

那套张扬的服装被扔在管道的箱子内，三人换上了寻常工人的服装，这是在之前特意准备出来的。

伊安穿着一身染着油污和煤灰的常服，爱斯梅瑞和卡米莉娅则穿着紧身胸衣，衬裙及略微干净些的外衣，佩戴帽针将那一头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保养良好的头发用帽子遮住。

卡米莉娅的头发不长，但银色的头发在这里格外扎眼，反正伊安从没见过这个国家的人有银色头发的。

“你的头发没剪过么？卡米莉娅。”

爱斯梅瑞好奇的抚摸着卡米莉娅的银发，为了阻碍纳垢瘟疫传播，克里格士兵会保证严格的卫生环境，但如何梳理的好看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没有必要，在足够长之前我就会死去。”

卡米莉娅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

“好吧。”

爱斯梅瑞已经习惯了卡米莉娅这般回答，没有再去惊讶，只是思索着什么。

砰。

伊安率先反握动力匕首跳了下去，将近两百斤的身体却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蓝光闪过后，发现自己落在了一处小巷子中。

腐烂的味道弥散在空气，沉降的蒸汽带着令人作呕的脏污，让人感觉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巢都。

<通风净化将在一小时后开启，无关人员立刻远离苔藓过滤塔周边，鼓风机会导致强力气流回流现象，我们不会对卷入过滤塔的人提供任何医疗救援服务。>

带着回声的喇叭音在城市高空回响着，机械尖塔发出近乎嗡鸣的响声，巨大的八足机械体自那哥特高塔上脱离，携带着眼眸一样的探照灯在这地下的城市中不断如节肢生物般移动。

雷尔承包的工业区基本上都负责废物回收的工作，工人们需要处理来自各大城市的巨量废弃垃圾，地上大量废气废物无法有效排出，就会沉积到地下区域中，需要通风塔才能排出毒气。

但很明显，即使如此空气质量也实在堪忧，即使普通的呼吸就如同呛入了锅炉中的火灰，即使二心三肺的超人来了，估计也不免让人感觉胸中有闷火燃烧。

“额...有人...靠...活着的...”

小巷中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听到声音后，有个已经半死不活，穿着同样工装的人勉强抬起头，而后无力的垂下，剩下的人搭理都懒得搭理，如同死尸一样贴在地上。

他们的脖颈上满是漆黑烂肉，明显是药物注射过度的痕迹，不分男女，眼神迷离呢喃不清。

有几个伊安确定已经死了，干枯无力的抱向虚假的天空，呲着没剩几颗好牙，四面漏风的嘴，用自己那简陋的金属矿镐义肢试图抱着天空中的某人。

“这是什么地方？”

伊安走到那还剩一口气的人身旁，激发手中圣能，强行为这半死不活的人注入生命力：暂时的，就像是肾上腺素一样。

“*，你没长眼睛么...这什么地方也不是...上面那豪华宫殿曾经抛玩死尸体的地方，我还等着上面的人扔点尸体下来，我好吸一吸血里残留的哪怕一丁点兴奋剂也行啊....”

“*，太他*疼了...我他*在地狱里...地狱里...”

那人神志不清，身体抽搐着，其身上三个肢体全部断掉，手变成了纯机械结构的镐子，腿则是折成两半的铲子，连接断肢的地方是一层又一层血痂，如同城里的建筑般，其每次轻微移动都有撕心之痛。

毒虫...但为了止痛，可悲而可怜。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不像是爱斯梅瑞的发条义体，她的义体利用发条机芯运动，灵活程度和力量甚至远超原本的肢体，而代价就是需要一台十金镑的发条上弦机，以及十银士一个的发条机芯。

这不是工人可能承担起的价格，只能被迫使用纯粹机械结构的各种工件替代身体部位。

自己理解这样的行为，但唯一能给予的...

“帝皇给予你仁慈的安息。”

动力匕首精准刺入其大脑，以最快的效率传递帝皇的仁慈，被自己杀死的人类其灵魂不会出现在亚空间里，就如同消失了一样，天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有没有所谓灵魂存在。

爱斯梅瑞看着那安详微笑的尸体，轻轻闭上了眼：

“曾几何时，我的梦想就是让所有人都能用上廉价而高效的机芯义，但现在...”

“看起来，我们的杀手小姐也有远大的理想。”

“曾经...有吧。”

伊安没有将仁慈给予太多的人，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就连刚才的人也只是用单分子匕首精准从眉心刺入，除非尸检，否则很难直接找到伤口：在巢都黑帮这么杀人几乎不会被立刻追查到，其尸体立刻就会被回收，经验之谈。

“有人。”

站起身，伊安突然警觉起来，一百米开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三人立刻闪身到大街上。

只看见不远处，几个戴着鸟嘴面具，背着喷火器的人缓慢走着，时不时看向小巷中，趁着通风塔开启前将这些人的尸体在通风塔开启前拉到大街中央集体焚烧处理。

“是报丧鸟...黑死病时期教会焚烧尸体的人，看起来雷尔延续了这份传统，某种程度上保证了卫生。”

能逃到这里的工人们都是无法融入这座城市里的人，但在生命最后，他们干枯的尸体还是化作了城市中的云雾，随着天穹上不断吸气的通风口，飘荡在他们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