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郑明远交心之后,确定了明年七月就该离开中宁县去州府,中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冯奇的想法是尽量把手里的案子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没想到本来最没头绪的失踪案居然能这么快就有了眉目。这让冯奇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别的案子上。
夏九带回来的消息比曾茂这边更快,毕竟去安康堂那边要简单得多。
顺利找到那名叫汪昆的医师之后,夏九询问了关于匡玲头痛病的事情。
汪昆也没必要瞒着,一五一十就把自己当时诊断的结果以及一些不确定的猜测一股脑的告诉了夏九。
“冯捕快,汪医师的原话就是匡玲的头痛症他看不太明白。当时因为是衙门的差事,所以汪医师很是慎重,反复的诊断了很久,还当场就给匡玲施了针,效果虽然有,却完全达不到汪医师的预想。
不是一般的头痛症,甚至是不是真的因为脑袋而引起的疼痛汪医师都不敢肯定,觉得也有可能是别的病症牵扯到头部,发作时表现为头痛而已。
并且这个病据汪医师问诊出来的结果,匡玲说是最近才出现的,以前没有。痛起来的时间也不确定,但一般都是夜里痛得厉害,白天会好些。在监牢外的时候发作的次数也没这么多。
哦对了,汪医师还说,匡玲头痛发作的时候非常剧烈,比他见过的头痛症厉害得多,更像是狂躁症的模样。
后来因为是女监,汪医师去过两次之后没有效果就没有再被喊去出诊了。”
夏九带回来的这些消息听得冯奇有些皱眉。
“匡玲说的第一次头痛是多久的事情?”
“这......听汪医师的意思应该就是匡玲入狱前后一两天吧。具体是哪一天估计不会记得了。”
听到这话,冯奇想起来之前在监牢里跟匡玲聊的那一次,匡玲说她在春庆的前一天先去了一趟村外的土地庙,回来就人不舒服然后睡下了。
也就是春庆纵火的前一天开始头痛的?
另外那汪医师还提到了“狂躁症”,这意思就是说匡玲的头痛症也有可能是暂时不知病因的狂躁症?
重新把卷宗翻出来,里面最后分明写着:......疑犯匡玲嚎叫着冲出屋子,身后已经是熊熊大火,村民赶到时已经无力施救,一顿饭的功夫便屋舍坍塌......救援村民称当时匡玲想要跑出村子,面目怪异,对拦下她的人撕咬抓扯,最后被保长察觉不对绑了下来......
“捕快,您说这匡玲会不会真是狂躁症呀?我听说这种病一旦发作的话那就跟换了魂儿一样,做的事情根本就判若两人,并且最是躁动疯狂,杀人那都不是事儿!”
夏九也认真的琢磨过。他虽然不明白为何冯奇要重新侦办这起纵火案,但既然已经开始了,他也要把该做的事情做扎实,配合捕快破案本就是他的职责。
只不过一个“狂躁症”给了夏九一个新的思路。也就能解释为何前一次侦办中认定纵火案的凶手就是匡玲,而匡玲自始至终都不认罪,并且连同自己的幼子也残忍的一起烧死。
因为狂躁症发作,匡玲的所作所为都不受自己控制,做得再诡异和凶残都“合情合理”。
现在只要让医馆去确认匡玲是不是狂躁症就行了。如果是,那这个案子就能结案了。
冯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以捕房的名义请安康堂再次去女监问诊匡玲,确定是不是狂躁症。另外,此时不要声张。”
“我明白了。”夏九应是,然后也没多想便按照冯奇的吩咐下去办事去了。
可冯奇真像夏九以为的那样觉得匡玲是因为狂躁症才发疯杀了一家老小的吗?
冯奇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说不通:那些乌头怎么来的。
匡玲的夫家三口包括她自己的孩子在大火烧身的时候连本能的逃避都没有,全被烧死在了床上,肢体也没有明显的挣扎动作,明显就是死前就被药晕了,这才死了个结实。
而乌头并不是匡玲在春庆前一天买回来的,而是小半月前就买了。可那时候匡玲应该并没有出现头痛才对。
相反,匡玲若是真有狂躁症并且在春庆当天发病了的话,她还反而不太可能是凶手了。
一个发病的人跟疯了一般还能记起自己小半月前买的乌头,然后熬煮之后骗全家服下再纵火行凶?
这想想都觉得不合逻辑。
不过冯奇没有马上就去鱼门村,而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从公房出来,去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常服,然后从后门离开了县衙,抄小道去往城北。
今天是十月初十这个世界很冷门的一个节日,叫“封门节”。意思就是家家户户在这一天都应该早早的回家待在家里,特别是天黑之后切莫到处乱跑。
不过冯奇的记忆里这个节日很少有人过。因为听上去这个节日完全就没头没脑,连个为什么不要出门的原因都不说。对于那些传统的老人来说估计会简单过一下。
但对于年轻人,或者习惯了夜里出门吃酒玩耍的人而言这个节完全可有可无。
至少冯奇的记忆里他以前也是没专门过过这个节日。
不过今天不一样,冯奇早早的下差,然后在路上买了两只烧鸡,还去张家酒楼打了一坛五斤的秋梨酿。最后敲开了李栓家的门。
“嘿!你小子,让你过来吃饭过节,你拿这些东西来干嘛?”
“师傅,您不是说喜欢张家酒楼的秋梨酿吗?我去买了点回来跟师傅喝一杯。这是提的烧鸡,上次师娘和荀哥都说好吃,我就又买了些。过节嘛,总得热闹热闹。”
自从上次受伤在李家住了小半月之后,冯奇对李家上下就都熟悉了,也被这边真挚的情感所感染,是真把李家当成自己现在的家了。说话也好,还是相处方式冯奇都没什么顾虑。
“你师娘也就罢了,李荀那臭小子你管他做什么?上次你偷偷摸摸的给他那么些钱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弄得他现在一天到晚连屋都不落一下!”
“师傅,荀哥拿钱又不是去浪荡了,而是去凑份子做买卖的,这是好事儿当然该支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