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奇嘿嘿一笑就开始给王全说起了昨天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李栓居然带着你去了乱葬岗还给你施展了一回骨烟显魂的手段？你现在已经是李栓的徒弟了？”
王全惊得连手上的酒都洒出来了。万万没想到就一天而已冯奇就闹出这么多动静来。
看到冯奇肯定的点着头，王全只能指着冯奇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好小子！你这不声不响的还捞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这顿烧鸡该你请才对！”
“哈哈哈，王叔可不能赖账，要我请也是下次，这一顿王叔可是说好了请我的。”
王全笑着摇了摇头，问了几句，最后感叹道：“李家在咱们中宁县虽然称不上什么大户，但名气却不小。善堂世家的名号都传了三四代人了。没想到会绝在李栓的手里。
不过你小子倒是运气好，居然还入得了李栓的眼成了他徒弟。啧啧，要是真学成了，以后你小子绝对不愁吃喝了，这手艺往下面传那都是没问题的。”
冯奇嘿嘿笑着没接这一茬，而是把话头扯回了案子上。问道：“王叔，案子现在怎么说？”
王全也放下酒碗，认真的思索起来。根据冯奇查到的那些线索，现在的焦尸案已经脱离了寻常凶杀案的范畴。更涉及到了方士，甚是棘手。
好一会儿王全才沉声道：“你现在基本上是认定那焦尸是赵家人干的对吧？”
“是的王叔，单单周元还有那个常宇就已经能把凶手范围锁在赵家身上了。还有两个收夜香的伙计的供述，更是板上钉钉的是赵家人干的。
现在问题有两个，一是怎么揪出藏在赵家里的凶手同时确定死者身份。二是那个想要杀人灭魂的方士怎么收拾。”
王全微微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还要把赵家的反应给算进去才行。这案子咱们俩已经办不动了。”
对于王全的这个结论冯奇一点也不意外，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光是赵家那么深的背景，真要跟杀人案扯上关系那都不是他和王全两人能直接就处理得了的，现在还涉及到了方士，那就更需要上面来发话了。
“王叔，你说郑捕头会怎么处理这案子？会不会直接不了了之？”
“难说。我也不晓得会不会被压下去。毕竟这案子一开始就是无头公案，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压下去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谁追问。等过个十年二十年，搞不好案牍都找不见了。”
王全所说的也正是冯奇所担心的。
相比起那些有苦主的案子，这起焦尸案连个告状的人都没有，随随便便扔一边去根本不会有任何手尾麻烦。
相反，要是真要把这个案子办下去的话，不说州府那边了，单单中宁县里的阻力就必然大上天去。
拍了拍冯奇的肩膀，王全叹了口气，说：“尽人事听天命吧。你才入行，以后糟心事还多了去。若是这案子捕头让压一下你也别钻牛角尖，免得把自己弄得一身骚。明白没？”
冯奇苦笑了一下点头表示明白。只不过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毕竟这可是他第一件经手的案子，自然不希望虎头蛇尾。
“不过这事儿还得先等等。州府的人走之前捕头都不会跟你扯什么案子的。”
烧鸡吃完了，饼子也吃完了。喝剩下的酒王全兜进了自己的水壶里。两人出了馆子沿着路边走边继续聊着。
冯奇也好奇，他记忆里中宁县好像很少很少会有州府的大人物过来的。这次光看上午那阵仗，整个县衙都出动了，想必是有大人物过来。
“王叔，上午县衙里整那么大阵仗就为了一个张三才？”
“嘿嘿，怎么？上次给你说了那张三才的底细你还觉得小题大做？我给你说，为了这事儿州府来了两个大人物，总捕头刘雍，府丞张定麟联袂而来。
另外刑部大案司司命谢邈也来了。”
“不至于吧？”冯奇惊得瞪了一下眼珠子，确实没想到州府对区区一个张三才会这么重视。即便张三才是那逆反组织珈摩教的人也不至于搅动这么大的阵仗吧？
“光是张三才的人头确实不至于，但据说郑捕头顺着张三才这条线摸到了珈摩教在国朝境内的不少暗桩，这事儿可就大了去了。正好刑部大案司司命谢大人又在州府巡查积案，自然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原来栽在中宁城的不止一个张三才，而是扯出来一大票暗桩啊？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同时冯奇也明白了为何王全说现在不合适了。一来应该是抽不开身，二来应该就是州府的人在这边不宜谈起赵家的事情，免得还没起势就被他人拿捏。
“那州府的人什么时候走？”
“应该在咱们这里待不了几天。明天或者后天吧。你先把案牍做好，然后趁这两天再去把那个周元和常宇的底细再摸一下免得还有遗漏。
至于那个方士，这方面我去帮你查，你在中宁城里人脉还不够容易露出马脚。用你的话来说那就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行，王叔那咱们就分兵两路，反正不管后面捕头怎么说，这案子都办到这份儿上了，还是要做好准备。万一呢？您说对吧？”
“呵呵，你小子倒是心气儿够正。话没错，也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吧。”王全虽然心里并不看好这起涉及赵家的案子能直接侦办下去，但也不会去打击冯奇的积极性。办案子嘛，虽然世事难言，但总还是要有些正气才好。
至于冯奇以后会被这操蛋的世事洪流磨成什么样子，王全也不晓得。
回到县衙，把案牍弄完已经到下差的时间了。冯奇简单的在饭堂对付了一点素面，然后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城北。
李栓家就在城北。
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跟冯奇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
“你找谁？”
“我叫冯奇，来找师傅的。”
“原来我爹收的徒弟就是你呀？行，进来吧，我带你进去。”
一进门，冯奇就听到李栓的笑声，似乎再跟谁聊得起劲。
这是有客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