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回首看了眼岳不群,没好气道:“当日你师兄连夜让冲儿和发儿,赶回华山。”
“嘱咐我,谨守门户,以防有贼人上山。”
“我提心吊胆,日夜难安,可后续竟然半点消息也未传来。”
听着自己妻子埋怨,岳不群尴尬的“咳咳”,干咳两声。
他能说这些时日,自己乐不思蜀么?
只听得宁中则继续说道:“我计算着时日,也快要到乡试放榜日,便携弟子们下山。”
“一则,若是师弟中举,我带着弟子们在长安城中,也方便找酒楼庆贺。”
“另一则,若是你二人遇到棘手难解之事,师兄独木难撑,我也能及时出手相助。”
她说完又是给岳不群一个白眼。
往日里,岳不群若是出山,行侠锄奸,都会叫上她一起,以便相互照应。
甄不南余光扫过岳不群。
后者,面色略显尴尬,手捋胡须,说道:“师弟可证明,我这些时日,每夜要刺探盐枭交易隐秘,无暇给师妹送信。”
“委屈师妹了......”
宁中则不理他,抿着嘴,阴阳怪气道:“恰好我在客栈中,见到寻真。她说你二人,已出城,将与盐枭厮杀。”
殊不知,小花连这些时日,他师兄弟二人,每日流连长安城中各繁华之所,谈“朋”交“友”之事,也都说了。
什么“玉环”啦,“梅妃”啦,“惠妃”啦等等......
“我生怕有失,连夜赶来,正好看到师兄所放掌门信号。”
“眼见师弟危险,不及招呼,连忙出手......”
她说到此处,也是暗自后怕,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也是师弟你,吉人自有天相。”
甄不南摇头苦笑道:“哪里是吉人天相?分明是师姐劳心挂怀,心系我二人安危,不顾劳累,夜奔数十里,堪堪赶到......”
“才救下师弟我这条性命。”
三人一阵沉默,今夜端是惊险,意外频出,哪里想得到抓捕区区盐枭,竟然冒出来这许多旁门高手?
“喔喔喔”,隐约中,听见村中雄鸡报晓。
不知不觉,一整夜已经过去。
岳不群突然想到乡试昨日应已放榜,便出言问道:“师妹,你昨日从城中赶来,可事先已去看榜?”
“这......我......”
宁中则顿时支支吾吾,“师弟许是......那个年岁尚幼......那个学识未精......”
甄不南心中“咯噔”,难道我并未上榜?
他眉头紧锁,不应该啊!
得知主考官,笃信程朱理学,我答题时,投其所好,并未在八股文中,流露阳明心学内容。
更何况,自从我与吕弘文和乔志恒交好,看过许多官府行文,对诏、诰、表,这三种公文更是信手拈来。
有着前世经历,策论更是言之有物。
就算不得头名解元,也不该名落孙山啊!
忽地,他耳边听到宁中则继续磕磕巴巴的安慰他:“或是我心急前来,未曾看清......也说不上......”
他心中安慰自己:桂榜已放,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待回城后,一切自见分晓。”
“若是真的这一届不中,三年之后再来就是......怎能让师姐如此纠结?”
“她一人披星戴月,焦急下夜奔近百里,未有喘息,便即刻出手,救下我的性命。”
他心中想通,眉头舒展,微微一笑,犹如风清朗月,说道:“有劳师姐挂怀!”
“自古,人生除死无大事。”
“乡试落榜也算不得什么......”
听甄不南这么说,宁中则心情陡然放松,长长舒了一口气,展颜一笑道:“师弟,这才对嘛!”
“你想你昨夜遭逢大难,险些连命都没了,还惦记些许功名作甚?”
“咱们江湖儿女,凭借手中剑,扫荡江湖,那是何等快意?”
“师姐所言极是!”
“哈哈,师弟,这世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若不是我之前习练“易筋锻骨篇”有成,内功深厚,筋骨强劲,即便连夜奔波,身心疲惫,也逼的那魔教长老,几无还手之力。”
宁中则手持长剑,英姿飒爽,道:“待我下次与其争锋,必能战而灭之!”
甄不南懊悔的一拍额头,道:“若不是师姐提醒,我险些忘了!那“易筋锻骨篇”尚有后续......我还未练到,又准备乡试,故而未曾想到,我这便将口诀说出。”
岳不群神色一喜,宁中则却摆手拒绝道:“师弟,不必急于一时。待回山后,你整理心情,定心安神,咱们师兄妹三人一同钻研才好。”
甄不南向宁中则投去钦佩的目光。
此时晨光微熹,一轮红日犹如琵琶半遮面,缓缓爬出天边。
一抹红光照射在宁中则身上,她身穿青衣,风尘仆仆,沾染一身黄土,但却犹如给她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如此做人行事,真真是叫人心折!
果然是“华山玉女剑!”
玉女剑怎能少了“玉女剑法”?
甄不南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更加肯定。
他大声道:“师兄,师姐,走,先随我去一处隐秘所在!”
说完,他直接转身而走。
岳不群和宁中则不明所以,对视一眼后,紧紧跟上。
甄不南此时身负武功,脚尖一点,便飘出丈余,身法之灵动,让岳不群夫妇叹为观止。
他夫妇二人虽一夜激战,但精神尚可,提气运转轻功,身形犹如大雁划过水面,一闪而过。
三人穿山过林,很快便到了一处所在。
绕过一处大青石,他二人看着甄不南跳入一处干涸的水潭。
跟着跳下后,他二人发现那水潭底部竟然有一处,等人高的缝隙,眼见甄不南毫不犹豫钻入其中。
岳不群伸手一拦宁中则,“师妹,我先进,你殿后。”言罢,他毫不犹豫跟着钻入。
宁中则紧随其后。
黑暗中七拐八拐,只能听见前方甄不南的脚步声,和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约么盏茶时间,他夫妇二人豁然开朗,隐约中可感知,他们竟然来到一处地下洞穴。
“刺啦!”
甄不南摇动火折子,点燃之前遗留在此处的火把,顿时照亮一片黑暗。
他又递给岳不群一根,笑问道:“师兄可知此地已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