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最牛逼哒

人类是傲慢的,他们总是以一种盲目的信仰去接受一切他们不理解的东西,并赋予其崇高的地位,即便没有也要牵强附会,以讹传讹。

很多人为了证明自己显得比其他人更懂意义,便去相信这个讹传。

即便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也会大声嚷嚷几句:“我早知道……我早明白……”

一个个都成了先知,心里指不定怎么悔呢。

秦岭肠子都悔青了,连嘴硬的机会都没有,他看着眼前给自己更衣的小女孩,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小女孩儿很美,又勾勾又丢丢,身披绿衣,环佩叮当。

“公子长大了呢。”

这声音惊得秦岭打了一个哆嗦,才从一片茫然中清醒,看着眼前姑娘对着自己的下身盈盈地笑。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秦岭问自己。

就在刚才,自己还和一群考古学家讨论三星堆的古蜀文化。

自己不理解,但是盲目接受,并赋予其崇高的历史地位,然后如获至宝地摸了一下那个面具,被那如外星人的大眼泡照了一下,就光着身子站在了这小女孩儿的面前。

秦岭确定自己还在中国,因为小女孩儿的口音像客家话,又像闽南语,连听带猜,结合这姑娘的衣衫,秦岭肯定这种语言是洛阳雅言。

阳光明媚,外面热热闹闹,乱乱糟糟,顺着门往外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估计穿越到某个时代的公子哥身上了。

小女孩儿认真帮秦岭穿好衣服,就要告退,秦岭问:“我父亲叫啥?”

“啊?”小女孩儿懵住了,眼神一片没有被知识污染的澄澈。

秦岭知道自己这么问会被当成二逼,但是他必须要知道,这是他能最快掌握情况的方法,如果父亲名不见经传,那要了解时代情况就费劲了。

小女孩儿亲昵地摸了一下秦岭的额头,嘀咕道:“烧都退了,怎么还是糊涂?老爷刚上任幽州州牧,小公子,您不要再和奴婢玩笑了。”

秦岭搜肠刮肚,州牧制度,新莽时期、东汉末年、曹魏时期都有过,幽州州牧,秦岭试探地问道:“刘虞?”

小女孩儿低声道:“切不可直呼大人名讳,幽兰去给您准备早饭。”

秦岭只觉得如遭雷击、如临大敌、如履深渊,手贱么不是,那国宝是你该摸的吗?这下完犊子了吧?

“刘虞当幽州牧是在公元188年,这是东汉末年,牵出条狗来都是军犬的时代,给我弄这里来干嘛?让刘备哄,让曹操骗,还是让孙权背刺?我就是个学考古的废物大学生,百无一用的书生……”秦岭语无伦次。

幽兰端着饭菜进来,看到秦岭泪流满面,急忙上前道:“公子,您哭什么?老爷升任幽州牧,您不开心吗?”

“开心,咋不开心呢?都特么成省大员的公子了,可是大大的官二代。”

“那您哭什么?”

“这不是想我大哥刘和了?”秦岭抬起头来,呢喃道:“我们都来享福了,吃的好,喝的好,把我那宅心仁厚的大哥扔在洛阳,天天和何皇后交流,跟十常侍打交道,说不定还会被董卓爆菊!”

幽兰被秦岭的情绪感染了,眼眶也红了,安慰道:“小公子,大公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他在朝廷,又不是在敌国。”

公元188年,黄巾之乱刚平没几年,朝廷乱七八糟,再有两年,董卓就进洛阳了,糟蹋了朝廷一户口本,接下来的酸枣会盟,开启了汉末的军阀混战。

便宜老子193年就被公孙瓒干掉了,他倒是贤明,可是这时代贤明顶个屁用?

秦岭心中越来越纠结,抹了抹眼泪,问道:“我是刘虞的第几个儿子?我叫什么?”

幽兰被秦岭带入了情绪,眼泪正吧嗒吧嗒地掉,听秦岭这么一问,一阵迷茫,唯唯诺诺了半天,道:“啊?华,您是华公子,您大病几日,烧傻了?”

刘虞的嫡出二儿子刘华,三国志都懒得提上一笔的小透明,怎么混,秦岭的心态崩了,冲出门去,剁着脚对着老天爷声嘶力竭:“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院子里的家丁、仆人、婢女、猫、狗……都傻愣愣地看着二公子,他咋了,真烧傻了?

“华儿?”

“华儿!”

院落中跑进来一个女子,身材婀娜,面庞白皙,贵不可言,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大,像迪丽热巴似的。

“你怎么还磨蹭?快走,父亲找咱们去呢。”

秦岭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道:“父亲?你是我姐吗?没听说刘虞有女儿啊?!”

“胡说什么呢?快走,咱们刚到蓟县,百废待兴,身为子女,要为父亲分忧的。”

没有办法,得迅速进入情况当刘华,能吃一顿是一顿,想办法多活几天吧。

秦岭跟着这位不知道叫啥的姐姐离开了宅院,乘马车招摇过市。

看着周边建筑有些失神,东汉末年,没有污染,没有漫天塑料袋,空气清新,可这个世界就像是加了一层暗色的滤镜。

沿街百姓看着他们,眼神呆滞,透着麻木和愚钝,如同行尸走肉,毫无生气与希望。

被封建统治的百姓,好像都是这样,用自己的血汗肥沃了一方土壤,饲养着当权者。

抵达了在史上颇有清名的刘虞的州牧府邸,秦岭裹住不前,心惊胆寒,便宜姐姐拍了他一下,“咋来自己家还不敢进门了?快走。”

秦岭在心里默念八百遍,“我是刘华,我是省大员的儿子,我是最牛逼哒!”

进了府邸,许多人拜见,“雨薇郡主、二公子。”

自己这个便宜姐姐是叫刘雨薇啊。

当子女的,都坐在前排,东汉还是不错的,不用扒拉一下袖子,库库跪下磕头,都是坐而论道。

父亲刘虞长得好,四十来岁,白白净净,浓眉剑目。

往前倒上几代,要是出点儿什么意外,是个皇帝呢,这年头好像也有一些人马让他当皇帝来着,可他不干啊。

三国军阀混战,各自称王,刘虞手里捏着一副好牌,比刘备强一百倍,可惜,这个时代偏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是让公孙瓒弄死的,这一家子人都是让公孙瓒弄死的。

唉,怎么就来这年头了?在后世当个废物大学生多好?打游戏吃外卖,研究研究全岛和半岛片子的艺术性,考试六十分就行。

自己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坎坷,哪像现在,每天一睁眼就得想,再有五年,就要被公孙瓒割脑袋了。

“各地都缺粮,幽州也缺粮,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甚至有易子而食的情况,一石谷子要一百五十钱,今天把大家招来,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各地粮商降低粮价。”

“我当一天州牧,就得对百姓负一天责任,大家群策群力。”

刘虞讲话掷地有声。

下面也不知道是谁,上来就嚷嚷道:“抓起来杀了!”

马上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张纯和张举造反,丘力居等乌桓势力也各自称王,我们再杀粮商,幽州就会更乱!”

“官府下令,强制他们降低粮价!”

“不行,他们会不交税的!”

乱糟糟的吵了半天,没一个结果,秦岭在台下充耳不闻,心中默念:“我是刘华,我是省大员的公子。”

刘虞忽然说话了,“你在干什么?”

刘雨薇推了推秦岭的胳膊,秦岭顺口说道:“我是最牛逼哒。”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着秦岭的眼神,清澈透明且天真,公子大病一场,脑子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他这说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