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晨曦之主

朝阳初升，晨曦洒下金辉，映照得整个王都像是披上一层金色的纱幕。

其中最为璀璨的便是晨曦王宫，那面通体由各色玻璃制成的幕墙比朝阳更加耀眼。

这座建筑乃是王国的象征，由晨曦王国一代又一代的工匠们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建成。

除了外观上下了极大的功夫，防御能力方面也不用说，一层层似有若无的流光坚定地守护着王宫，这便是魔法师们的功劳了。

王都顶层的露台上，一个耄耋老人正慢悠悠地给几盆花浇水。

花并不算名贵，不过是些大路货，却是老人的心头好。

浇完水后，他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花瓣和枝叶上都没有营养不良的迹象，这才露出满足的笑容。

老人放下水壶，坐在椅子上，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他低头看去，一个身着绮丽的贵族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

“说吧，让我听听我的王国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听到老人的话，那贵族才终于敢抬起头来，但没敢和这位晨曦之主对视，否则便是大不敬。

他虽然被称为国王之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知道在这位老人面前他没有半分骄傲的资本。

“陛下，加税的消息已经传递到王国四境，并没有反对的声音。”

“嗯。”

老人已经闭上双眼，偶尔微微发出鼻音表示他并没有睡着。

“王都骑士团昨天有一名见习骑士成功觉醒。”

“西境已经稳定下来，兽人部落和我们重新确定了边界，并承诺三十年内绝不会再发动战争。”

“……”

跪在地上的国王之手念着从王国各地传来的一条条消息，语速很慢，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国王陛下。

念了许久，终于念到了最后一条。

“南境传来消息，铁甲领的杜瓦伯爵意外身亡，由他的小儿子格林·杜瓦继承爵位。”

老人这才慢慢睁开眼，看向地上的贵族。

他的目光带着些怀念，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任何情绪。

“那小子竟然走在我前面了，想当年我还抱过他。”

晨曦之主已年逾八十，比起前任铁甲伯爵还要大个三四十岁。

他想了想，问道：“他怎么死的？”

“陛下，铁甲城的消息被封锁了，只知道前不久发生了一场战斗，之后格林·杜瓦就宣布了继承爵位，说是杜瓦家的人除他以外都已不在人世。”

都死了？

老人总算有了些诧异，贵族之间的争斗并不少见，但如此赶尽杀绝的做法却是不多。

他琢磨了片刻，说道：“是那个叫格林的小子干的吧，倒是下得去手，是个有本事的。”

几分钟后，他又继续说道：“南境一直是王国最稳定的地方，这次倒是有了个变数，让老三多留点心。”

国王之手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

晨曦王国大致分为东西南北四境，其中东、西、北三境都封有公爵，唯有南境只有三位伯爵。

南境争端不断，绝对谈不上安定，但在晨曦之主眼中这反而才能算稳定。

他口中的老三，是晨曦王国的三王子，长期待在南境，算是提前历练。

“让我进去！”

王宫的走廊上响起争吵的声音，接着便是咚咚两声，像是有重物砸落在地面上。

晨曦之主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又迅速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

一个赤红色长发的年轻女子闯入了他的视线，后面还跟着两个惶恐万分的卫兵。

女子见了国王也不下跪，反倒怒目而视，后面的卫兵连忙跪地磕头。

“陛下，公主殿下她非要见您，我们也拦不住……”

晨曦之主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退下吧。”

卫兵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这里。

晨曦之主看着眼前的女儿，那一头赤红色的头发让他移不开眼睛。

晨曦王国王室的姓氏是萨林，王国内少有的红色头发是家族的象征，但多是棕红色。

这种赤红如血的颜色，只有他们的先祖，王国千年前的第一任国王才拥有。

“我的小蕾尔娜，今天过来又有什么事？”

任谁看了晨曦之主这温柔的眼神，都得认为这是位慈爱的父亲。

但蕾尔娜·萨林却满脸不爽：“老壁灯，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

这样侮辱性的称呼吓得旁边的国王之手一个激灵，但晨曦之主倒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

他只是轻声斥责道：“那个格尔雷斯家的小子粗鄙得完全不像贵族，不要学他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称呼跟你绝配，安奇简直是天才。”

蕾尔娜回想起那次战败后的召见，安奇指着鼻子骂王都贵族们卖国求荣，把这群人脸都气绿了。

她当时也想跟着骂几句来着，可惜实在是嘴笨词穷，下决心苦练了好久后，安奇却已经不在王都。

“老壁灯，我今天就是来问你，西境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那群大脑都没发育完全的兽人可是杀了我们的士兵，抢了我们的土地，结果你竟然还能派人跟他们和谈？你脑子给驴踢了吧？”

蕾尔娜正是听说西境重新确定边界的事情，才会过来兴师问罪。

几个月前和兽人的战争，她也是参战的一员，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气。

“你这就是卖国求荣！”

她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

晨曦之主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就算是他的女儿，这一连串的侮辱也让他难以忍受。

国王之手更是在心中开始哀嚎，早知道公主殿下今天要过来，他就早点走了。

蕾尔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持续输出道：

“怎么，哑巴了？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当上的国王，这么简单的仗都不会打。兽人部落才出动了几个兵？我们这边王国骑士团和宫廷法师团倾巢而出，闭着眼睛都能碾压过去，你什么都不懂一通瞎指挥，逼着普通士兵上去送菜，连着大败几次，前线被你闹得人心惶惶！”

“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你给我下来！晨曦之主的位置我来坐！”

听了这话，一直在努力维持镇定的老国王再也无法平静，狠狠锤击桌面，晒水壶都掉在了地上。

“近卫团呢？给我把她轰出去！”

话音刚落，半空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全身被沉重的甲胄包裹，速度却相当惊人，一个闪身就从空中腾挪到蕾尔娜身侧。

那人不顾蕾尔娜的反抗，拽着蕾尔娜的衣领，把她拖出了王宫。

晨曦之主大口喘息，仍是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