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寝宫内被一层幽深的寂静所笼罩,萧若风辗转反侧于柔软的床榻之上,万千思绪如繁星点点,交织成网,令他难以觅得一夜安眠的安宁。他的心灵深处,被岁月的长河轻轻搅动,尤其是那段跨越了十三个春秋的初见,与陆翩然的邂逅,如同晨曦中绽放的花朵,即便时光荏苒,依旧鲜艳夺目,历历在目。
昔日,他乃学堂之中李先生最为赏识的七弟子,被誉为“小先生”,更在天启城中以“风华公子”之名,风华绝代,引人侧目。那一年,他肩负重任,踏上了一场非比寻常的远洋征程,非为赏景怡情,而是为追踪一名恶贯满盈的重犯,此犯名徐彪,罪行滔天,竟至屠村灭族,其残忍手段令朝野哗然,人心惶惶。县令虽奋力追捕,终因对手武艺高强而屡屡受挫,损失惨重。绝望之际,一封上书直达天听,父皇震怒,急诏他入宫,授命他务必擒此凶犯,以安民心,彰显国法之威严。
依据百晓堂提供的密报,他敏锐洞察,断定逃犯欲往金银岛寻求庇护,于是星夜兼程,直奔东及海市府。然而,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个玩笑,当他匆匆赶至,却只见茫茫碧波,空余一叶扁舟远去的背影,那逃犯已捷足先登,扬帆消失在海天之际,留给他的,唯有大海的辽阔与无尽的遗憾。
““嗨,风风!“雷梦杀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笑道,“早听闻你的行踪,我这不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嘛,怎么,你这速度倒是慢得可以,莫非天启城的繁华让你连马背上的风都忘了?哦哈哈哈哈哈,瞧你那马术,怕是都被马车轮子给磨平了吧!“
面对二师兄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萧若风不禁以手扶额,无奈笑道:“师兄,你怎会在此?““自然是来寻你的,一听说你皇帝老爹命你来追捕那恶徒,我二话不说就直奔景玉王府,想着与你并肩作战,哪知你却悄悄溜了。若非啸鹰告知你已至东及海市府,我这会儿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呢。“雷梦杀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师弟的关切与急切想见的情绪。
““让师兄担心了,是若风不对。”萧若风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雷二愤愤地说,“你准备怎么办,人已经上船了。”
“无妨,我们先回驿馆休息一下,明日再做打算。”萧若风转头对军士吩咐道,“让县令来驿馆见我。”
“哎,你,风风,等等我!”雷二连忙跟上。
驿馆内,县令匆匆赶到,躬身行礼:“参见九皇子殿下,下官来迟,请殿下赎罪。”
“起来吧,本王有事问你。”萧若风淡然说道。
“殿下请讲,下官必知无不言。”县令额头微汗,紧张地回应。
“关于金银岛,你了解多少?”萧若风问道。
“禀殿下,下官惭愧,金银岛是五年前突然出现的,下官虽多次派人打探,却一无所获。它位于三不管地带,且据说自金银岛出现后,周边海盗海匪收敛了许多,因此下官便未再深入追查。”县令如实回答。
“那岛上究竟是何模样?”雷二好奇地插话。
“据从岛上归来的人所言,那金银岛宛如人间天堂,美不胜收。”县令描绘道。
“到底怎么个美法?”雷二急切追问。
“下官惭愧,具体情形难以言喻,只知若无特定路引,极易迷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县令解释道。
“路引是何物?”雷二一脸困惑。
“据说每月初一、十五,前往金银岛的船只会在特定码头停靠,有意上岛者需在码头等待机会。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愿,他们会进行筛选,许多人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下官曾尝试派遣捕快衙役混入其中,但均未能成功。”县令详细说明。”
““风风,你怎么看?”雷二问道。
“恰逢明日便是初一,他们的船会停靠,我意明日便派衙役登船,严加审问,大刑之下他们必会招供。”县令沉吟道。
“不可,未知情况前不可轻举妄动。明日我先行一步,设法登船探查,你则联络海司派遣军士随后跟进。我会留下记号,你们静候我的消息。”萧若风冷静分析。
“下官怎敢让殿下以身涉险?”县令惶恐不安。
“有师兄同行,自保无虞。”萧若风安抚道。
“殿下,是否多带几人更为稳妥?”县令提议。
“人多反而易生事端,我与师兄足以应对。”萧若风坚定地说。
“既如此,下官即刻去安排,殿下也请早些歇息。”县令应承下来。
“风风,你真要亲自去吗?况且徐彪未必会去金银岛,我们何必冒险?”雷二忧虑地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徐彪不在,一个岛屿凭空出现五年之久,其中必有蹊跷,值得一探究竟。”萧若风目光坚定,随后转向雷二,“师兄,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需早起。”
“哎,你……”雷二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