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力劈华山

除了裤裆里那点事，战斗自然是军营里永恒的主旋律。

尤其是关勇手底下的兵，一个个都随他的性格，有什么事当场提出当场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而除却战事，最能吸引人的，莫过于校场切磋了。

时值傍晚，李云生约战守城老兵的消息迅速在军营内传开，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未入流的武者，一听有两个九品武者约战，当即跑到校场，准备认真学习。

洪城是个喜欢钱的人，更是个聪明人，他趁机在校场边上开了赌盘。

渐渐有士卒注意到这边，纷纷围上来，议论纷纷。

“那李云生就算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个初入武道的新人，而且战斗经验不足，绝不会是老兵的对手。”

“有理，有理。”

“李云生连刀法都是昨日才学会，如何跟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相提并论？”

“我压老兵，三钱银子！”

“俺也一样！”

很快，李云生的赔率来到一比八。

众士卒丢下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去。

却有两个士卒悄悄来到洪城旁边，一脸谄媚地笑着。

“洪哥，按你说的，俺俩在人群里散布消息，称李云生不是老兵的对手。”

另一人则疑惑道：

“洪哥，这不是既定的事实吗？李云生一个新人，就算有把子力气，但肯定打不过经验丰富的老兵啊，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洪城无声地笑了笑，很快恢复正常，没让人察觉到。

他掂了掂手里的上百钱银子，从中拨出极小的两粒，分别放在二人面前。

“喏，事先说好的报酬。”

两人拿了银子，看着洪城手里白花花的银子，总觉得自己亏了不少。

一人咬牙道：“洪哥，俺也要赌！”

洪城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面孔，把刚收回去的赌盘放上来，“来来来，你要赌哪个？”

士兵一脸无语，“洪哥，你倒是把另一个盘子拿上来啊。”

桌上只有属于老兵的赌盘。

洪城“啧”了一声，压着嗓子说道：“咱们刚才不是都分析了吗，老兵的胜算绝对比李云生要大啊，洪哥是在帮你们，这赚钱的好事，哥怎么能忘了兄弟呢？”

两人狐疑地对视一眼，好像……有点道理？

“那行，我俩也押老兵。”

元文山并未亲临校场，只是挑了临近的一座箭塔，让元忠备了一壶好茶，默默俯视下方。

老兵的兵器是一把长戈，一脸严肃地盯着对面手持斩马刀的李云生。

随着主持比斗的校尉一声令下，老兵沉腰下气，大喝一声，率先发难，手中长戈如流星赶月般直取李云生首级。

周围士兵低声议论道：“他这一手突刺，力量聚而不散，论技巧，已然算得上炉火纯青。”

李云生不要钱似的运转浑身气血，身体周围甚至出现了气血蒸腾导致的空气扭曲，反应速度获得大幅度提升，竟一把抓住长戈的小枝，顷刻间扯住兵器，反手一掌将老兵打得倒飞出去。

有八品七品的武者瞧出端倪，惊呼道：“这是什么打法？他一个九品武者，哪来这么足的气血？！”

“就算体内气血足够他挥霍，但以这种燃烧速度，恐怕不出片刻，他就会气血枯干而死！”

老兵踉跄几步，将身形稳在校场边缘，同样有些懵，直面李云生，他自然能感受到那股堪称恐怖的气血。

比斗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元文山饶有兴致地盯着下方，随口问道：“元忠，你说，他这么一会，烧了多少气血了？”

元忠虽不是武者，但跟着元文山多年，见得也多了，斟酌片刻道：“寻常九品武者，凝练一身精气血液，差不多能产生五十斤气血，他这会已经烧了至少二十斤了，若气血流干，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元文山似笑非笑道：“可你看他，有一分力有不逮的样子么？”

老兵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前两天守城战的时候太累了，还没休息好，自己再来一下，这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小子一定承受不住……

但李云生不打算再给他机会，倒拖斩马刀蓄力奔来，气血奔腾，身体四周散发着暗红的血气，肌肉隆起，似一辆人形半挂撞来，斩马刀高举头顶，一刀斩下，似偃月划破长空。

光是那股血气就让老兵不由得心惊胆战，加上李云生远超寻常九品武者的速度，让他只能临时架起长戈格挡。

“咔——”

毫无意外地，斩马刀摧枯拉朽般劈断了长戈的柄，照着老兵当头劈下。

李云生微微发力，使刀锋偏离几分，擦着老兵的耳垂，略过肩头，斜斜劈入沙地。

“砰——”

一刀劈下，溅起沙尘飞扬，周遭的士兵脚下传来明显震感，力道甚至震碎了校场外的几块石砖地板。

老兵后知后觉，“咕咚”一声咽下口水，满眼震撼。

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这一刀下去，自己就和砖头一样的结果。

李云生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气如匹练般在空中奔出数尺之远。

他看向老兵，“还要打么？”

老兵额角滑落一滴冷汗，丢掉长戈，疯狂摆手，“不打，不打了。”

校场周围顿时一片哀叹，都想着靠这老兵小赚一笔，未曾想战斗竟是一边倒的碾压，两人甚至没有一次像样的交手。

洪城满意地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姓洪的！”

刚才被他欺骗，押了老兵的两名士卒大喝一声，二话不说冲过来，咬牙切齿道：

“姓洪的，兄弟你也骗啊？”

“兄弟？”

洪城一愣，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矫揉造作地狠狠亲了一口。

“它才是我兄弟。”

两名士卒气得牙痒痒，当即把洪城是个贪财小人的消息传遍整个军营。

然而当其他人得知消息，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俩新来的吧？第一天认识他？”

与此同时，帅帐。

当着元文山的面，关勇毫不顾忌地啃了口鸡腿，又猛灌了一口酒，愤恨道：“那群戎狗净使些歪门邪道，老子好不容易追上去了，不知弄了个什么巫术，刮出一阵黑风，什么都看不清，等再睁开眼，早就跑得没影了！”

元文山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他的酒坛，“近些日子，戎狄的巫术越来越诡异，先是铁浮屠的皮肤多了一层钢铁般的护罩，又是这黑风，自从交关失守，大玄北境一十三城直面戎狄压力，北方局势越发难明了……”

“关勇，你能不能别喝了，军中明令禁止饮酒。”

关勇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就着酒水把鸡肉咽下肚，鸡腿骨照着元文山脑袋扔去。

“你管老子？老子才是破云城的主将，你就是个从京城过来镀金的，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元文山侧身躲过，无奈揉了揉眉心，“我倒是乐意不跟你在一块，谁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

关勇丢下酒坛，用袖口抹了一把嘴，“哎，戎狄在咱这儿吃了败仗，但没到下雪的日子，他们不会收手，估计会转战其他城池，大概过段时间就能收到他们的求援信，你有什么打算没？”

元文山摇头：“破云城离了任何一个高级将领都不行，那些中低层将官虽然在你我管控下能收住手脚，却也难堪大任，得遴选出一个有本事有心气的才行。”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人。

元文山笑了笑：“那小子才九品，任重道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