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行刑

陈庆满脸尴尬，陪笑道：“上官玩笑了。这哪里是什么鸭脖，这分明就是鼠头。下官刚才一时大意，再加上堂内光线昏暗，这才没有分辨出来，还请上恕罪，恕罪！”

然后环视四周，见众人离自己皆有一段距离，便凑到林冲跟前低声道：“上官一路自京城远道而来，路途艰辛。下官今晚给几位大人备上好酒好菜，再请来本县数十名头牌佳丽作陪，另外下官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薄礼要送予几位大人，还请大人今晚务必赏光。”

林冲依旧似笑非笑地盯着陈庆，看得陈庆心里直发毛，根本判断不出林冲此刻心中所想。

林冲扭头摆了摆手道：“此事先不慌。”然后将刚刚起身站立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掌柜老者喊上前来问道，“喂，掌柜的，你再看看，这是鼠头还是鸭脖？”

掌柜老者早已吓的满头大汗，当即头也不敢抬，连连说道：“是鼠头！是鼠头！方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几位上官，还望上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小人是个屁，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呐！”

林冲也不管掌柜老者的不断求饶，只是走到在场军民之中，将那只鼠头高高举过头顶，高声朗道：“今日我等于河底捞用膳，席间吃出此异物。大家都来看看这是何物？”

一众军民此时见京城来的钦差没有丝毫架子，不由自主的便对林冲几人多了几分好感，当下士兵们也收起刀兵，与百姓一同上前围看。

也不知是谁带头说了声：“这不就是老鼠头嘛！上个月不是也有人在河底捞吃出来过？当时那人还被那店家诬告了诽谤之罪，向店家赔了好些银两呢！”

“是啊！他们家的东西难吃不说，东西还死贵。天天雇一些托儿在店里冒充食客，欺骗那些外地来此的游客。”

“河底捞的老板肯定是赚了不少黑心钱吧？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开到今天的？”

“呵呵。要不是有某人给他在身后撑腰，你以为那河底捞能开到今日？你真以为河底捞家赚的银两能全部进到店主自己手中？”

……

一众军民们开始七嘴八舌，说得陈庆和掌柜老者汗流浃背。

原来这河底捞当初建立之时，陈庆也是从华阴县湖底捞中打探学来了分成之法，店家得一部分，官府得一部分。

但照猫画虎，最终却是变了味儿。

店家见有了官府撑腰，成天也不好好经营，天天就是以次充好，欺骗各地来此的游客，出了问题就恐吓、威胁。

一开始官府还愿意帮着出面化解一下。但到了后来，河底捞的问题越来越多，官府便按衙役前去帮忙的次数收取分成。

店家一看，官府所收比例竟越来越高。无可奈何之下，不想着改善经营，倒是想出了找托来店中充人气，在食材中以次充好等手段来欺诈食客。以至于最终本末倒置，恶性循环。

林冲见在场军民说的差不多了，便转头对掌柜老者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老者早已脊背发麻，想不出任何辩解之词。

林冲又转而向陈庆，指着掌柜老者问道：“陈知县，你熟知大宋刑律。当此该如何惩处？”

陈庆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汗珠，结结巴巴地答道：“回禀上官，应、应臀杖二十，罚银一百两。”

林冲皱着眉头道：“就一百两？这么少？给我改罚十万两！他不是爱财么，那就让他难受难受。别说十万两拿不出来。我早已在县中打听过，前几个月生意火爆之时，可是赚了不少！就算真的拿不出来，你们县衙掏钱也得给我补上！

陈知县，你不招呼手下去行刑，还在这等什么？难道等我亲自动手吗！”

陈庆唯唯诺诺地点头道：“是！是！一切按上官的意思办！”

随即返回县衙大堂之中，唤来几个伤的较轻的衙役，将那掌柜老者拖到众人面前，直接开打。

衙役们哪敢违抗，虽平日里私下也收了掌柜老者不少好处，但现在天官在上，也由不得自己，直接将掌柜按倒在地，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响起，掌柜的惨叫回荡在大堂。

直打得掌柜老者渐渐没了呼喊叫疼之声，想是晕过去了。

陈庆见行刑结束，估摸着今日之事大概可以到此为止，故而又壮起胆子向林冲问道，“上官，不知这银两是送往贵府，还是？”

林冲喝道：“你这狗东西！竟敢当街行贿本官！来人，给我先打二十脊杖！”

刚才还被陈庆呼来喝去的衙役，也顾不得周身全是伤，又忍着疼痛将陈庆带到众人面前，按照林冲吩咐将陈庆按住，开始行脊杖之刑。

不一会儿，行刑便已完毕。虽然只是二十下，但也打得陈庆皮开肉绽，趴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打得好！”人众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当年我家娘子被林家玷污，最后这狗官竟然不管不顾，还将我毒打一顿，定是收了林家不少好处！”

“正是！我县产粮远比华阴、洛南等县多的多，但却年年都闹饥荒，年年都有饿死人的情况。我叔叔一家就是因为实在熬不下去了，才跑到华阴那边。还不都是这个无能知县给害的！”

“哼，谁说他无能了！他搞钱的本领恐怕比华阴、洛南那几个知县都高明的多了罢！”

显然这陈庆在洛北县并没有落下什么好口碑。

林冲定了定心绪，朝在场军民道：“各位，我们四人今日本不是为这鼠头鸭脖之事而来，而是为了华阴县上万百姓而来！”

人众中一阵骚动，皆不明白这四位钦差为何会为隔壁华阴县而来，心下好奇，都想看看这豹头环眼的汉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前几日，洛北县知县陈庆，因妒忌华阴县生意火爆，抢了洛北官府不少营生，故差了一名叫王诙之人，前往华阴县，将该县百姓日常饮用的水井之中全部投了鸠毒，导致该县百余名百姓中毒，命悬一线！

你们说，似这等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狗官还算是人吗？说他是畜生都算是对畜生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