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认为自己有病,或者被什么附体了。直到我看到一本书,书上提到,扁鹊曾经用一个生动的例子解释了“治未病”的理念,他说自己的大哥能在疾病尚未形成之前就将其消除,因此他的名声仅限于家庭内部;二哥则在疾病初起之时进行治疗,因此他的名声仅限于邻里之间;而他自己则是在疾病严重时进行治疗,因此在诸侯之间享有盛名。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我更愿意相信我能“治未病”。
从那天起,我有意观察同村健康人群的作息时间、饮食、情志、好恶、疾病防范意识以及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来推他们可能患上什么病以及大概何时发病,结果我发现那不是玄学,“治未病”是观察细致入微的人的科学,是粗枝大叶的人的玄学,此法可学而知之,久练通达。
我知如何“治未病”就更想把我所学所悟,全盘教于一些人。如今我身边只有你悟性尚可,可愿意跟着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学?”林老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刘改。
“林老头,你这个东西学了也不挣钱呀!我得活着,得挣钱,得还庞锁的医药费。”刘改说。
“再说,你那半生也没一人信你,也没一人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治疗,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教给我,我就能比你强呢?”刘改接着说。
“你会比我强的,时候到了,你爬到五楼可以看见东边的路,那条路正在修,等那条路修好了,就开始无形战了,无形战结束就是有形战。有形战到尾声中医就该崛起了,那时候我怕是等不到了,可是你可以啊!”林老头看着刘改激动的说。
“噢,林老头,我没有信心,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观察细致入微的人。”刘改丧气地说。
“观察入微是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得到的。”林老头说。
“可是林老头,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天。球,其他的我都不想做了。”刘改说。
“如果我告诉你,几十年后疾病泛滥,瘟疫横生,到那个时候只有中医可以救世人,你还不打算学吗?”林老头生气的吼道。
“林老头,做太多很累的,而且病治未病,在现在都没人相信,再过几十年大家都把中医给忘了,我即使学得通透,又能做什么?谁让我救?我就问你谁让我救?”刘改也吼道。
“林老头,教人不是这样教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希望我做的,我做不到。你的梦终究是逆风而行。”刘改平复了心情接着说。
“难道王苗的梦就不是逆风而行吗?为什么你就愿意接受?”林老头手舞足蹈的理论着。
“一个人一辈子只做一件逆风而行的事就够了,多了也做不了,勉强做了也是一塌糊涂。”刘改认真的说。
“如果你不是一个人呢?正如你说的你有身体、识神、元神,那应该是三个性格习惯爱好完全不同的三个人。”林老头理论道。
“你也知道我是三个人,我这三个人光内斗都忙不完,你还指望我干三件难于上青天的事不成?”刘改反问道。
“你当真不学?”林老头指着刘改生气的问。
“不学,不学,就不学。”刘改就像小时候故意气父母的小孩儿。
“你不学我就死给你看。”林老头生气的说。
刘改跟林老头吵完架后,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病房,没有王苗的病房显得空洞虚无,刘改在屋内渡来渡去,脑海一片混乱,和王苗相处的点滴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抓着,传来窒息般的疼痛,突然一口甜腻的鲜血顺嗓子逆流而上,从口中吐出。刘改胡乱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骂出了一句国粹。
刘改嘴角挂着血,含着泪苦笑着用抹布擦着地上那喷溅的血点。刘改心想:早知要分离,我何必遇见你,我何苦拿你当知己,我何苦对你就掏心掏肺?埋葬你的土注定连我也一同埋葬,一同埋葬了倒好。刘改坐在地上捶着地,苦笑:若再与人相逢,我定不能如此交心,我要无情无义,陪她演戏,哈哈哈……
看似无情之人最多情,看似有情之人最无情。世间从来颠三倒四。
那刘改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擦了多久,最后迷迷糊糊的趴在地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刘改似乎看到了林老头走进自己的病房,蹲在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刘改说:
“改丫头,我该走了,我骗了你,实际上我比98岁还大得多。我、王苗和刘闯是你元神的朋友,你元神下界两手空空毫无法力,我们以你能接受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想助你与他早日身心合一,可你一直不愿意接触玄学和中医,我把一些书留给你,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去请副扁鹊画像烧香告诉我。明天你就会发现我已经死了,然后就是刘闯,然后就是所有在精神病院的人,你一定会受不了的,但是孩子你要坚持住。”
说完刘改就轻飘飘的飞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林老头如一个仙人一样飘走了。刘改很想喊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着急一挣扎,就醒了。
刘改鞋都没顾上穿就往林鹊的房间跑,一边跑一边想,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快到林鹊房间时就看见他的门口出出进进的很热闹,刘改慢吞吞的走进去,缓缓的走到林鹊的床边,拉开一层白布,看见了林鹊那张脸还带着微笑,身体一样的僵硬又冰凉,手一样的僵硬又冰凉。又一个死亡的,又一个,刘改再也不能像告别王苗时那么镇定了,她抱着林鹊的尸体只会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几个朋友,你还要带走?……”喃喃声越来越大,像是对天地的质问,更是恨天恨地恨空气。
说着说着刘改就跑了起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朋友刘闯,我会保住他,我必须保护好他。
刘改跑呀跑,像失智了一样,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跑,手上流血膝盖流血也好像完全没受伤一样,整个精神病院的大道小道都被她跑了遍,最后在流浪狗的狗窝里找到了刘闯,刘改一把刘闯拉出来护在身后,对着狗窝和无辜的小狗说道:“不许你们伤害他,不许你们带走他。……”
那被刘改护在身后的刘闯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刘改听见一声着地的闷响,迅速转过身来,看见那刘闯已经躺在地上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林老头我要你的中医,我学你的中医。”刘改一边给刘闯擦着血,一边对天悲愤的哭喊。
“不要擦了,以后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们来了……”刘闯握着刘改的手说。
“不要说话了,我找人救你。”刘改打断他的话担忧的说。
“我助你通关。”刘闯说着手掌向心部取出一个红色气团,使尽全力往空中一抛,却化成千万个火球准确无误的降在精神病院。
刘改刚跑出去找人救刘闯,就见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又飞奔回来搬刘闯避险。
“别折腾了,等死吧!”刘闯拽着死命拉他的刘改说。
“不,不能等死,你不能死。”刘改倔强的拉着刘闯。
“傻子。”伴随着话音一口鲜血又喷涌而出。
刘改吓得赶快抱着刘闯的头,不断的帮他擦,仿佛帮他擦净他就能好起来一样。
一个火球砸到了他们身上,刘改弯下腰挡住了所有重力,也随即吐了一口鲜血。烈焰如狂暴的猛兽,吞噬着刘改与刘闯的每一寸皮肤,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痛。
四面八方都是火球,高温让人感到窒息,热浪滚滚而起,刘改和刘闯如悟空置身八卦炉中,感觉身体一点一点融化,意识一点一点模糊,生命一点一点的消逝。
刘改想:就这样死了吗?我还没有做一件正经事儿呢。
刘改低头一探刘闯已经没有了呼吸,刘改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无常是常,有聚就有散。可是即使知道这些,也一样难过。
刘改看着自己被烧得只剩骨头,感叹道:我这骨头真硬啊!胳膊上刘闯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只见他化成了一团红气钻进了她的骨头里,很快又有很多团白气不断的向她骨头里钻去,随着白气越来越多,火的灼热也一点点冷却,疼痛也一点点减轻,肉体也一点点重塑,环境一点点崩塌,现实一点点回归。
等刘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还保持着抱着刘闯的姿势。
她的姐姐刘希弟正在她身边,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叫着她。看着她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话。无论怎么摇她,怎么对她,她都保持着那个状态那个姿势。
“姐,你啥时候回来的?”突然,刘改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你这几年在外面还好吗?”刘改看刘希弟愣在那里就接着问。
“爸,小改好了。”刘希弟兴奋的边跑边喊道。
刘改也追着刘希弟跑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