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北成了这节车厢的焦点,只是细心的人已经怀疑他的性别,因为他刚才杀人时的勇猛,阳刚之气大盛,没人再把他当成柔弱的女性。连同身边的张悦,都用怪怪的目光打量叶小北。
叶小北被人看得惊慌,无奈之下,忙把散乱的长发束了起来,顿时,俊美的小生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束头发,男性的俊美顿时显现,没人再怀疑他的性别。
张悦愣了有半晌,一张妩媚的面颊羞得通红,狠狠瞪了叶欢一眼,竟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怎么会是男生……刚才,我们……你坏死了,竟然骗人家。”一向大胆时尚的张悦竟然羞得说不出话来。
“我本来就是男人啊,只是想不通大家为什么那样看我……想给你解释的,只是没有机会。”叶小北坦然的说道,并没有意识刚才的举动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大的刺激。
沉默了一阵,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似乎仍沉寂在事实的真相中。
这时,列车就到达阳城了,张悦突地接到一个电话,脸色顿时变了变,有些慌张,然后抱歉的对叶小北说,临时有事,不能一同回学校了。并写了一个号码给叶小北,让他安顿好之后,打电话给自己。看着张悦匆匆离开,叶小北也颇为遗憾,刚刚认识的朋友就要分别,有些不舍。
跟着人流,出了检票口,叶小北拎着行旅包走到公用电话柜台,拿出一张名片拨打一个阳城的号码。当时他师傅说过,到羊城后打这个电话,会有一个中医教授负责他的入学事宜,也会派车来接他。
当他拨通之后,好久才有人接,用带哭腔的沙哑声音问道:“谁啊?”
“请问,这是张教授的电话吗?”叶小北问。
“是的,不过……张教授在半小时前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呜呜!”说着,电话里的女人伤心的哭了起来。
“啊?死了?”叶小北心中一紧,这才想起自己在世俗界,生老病死之事真是太平常了,只是张教授一死,自己的事怎么安排,还差一周才有人来车站接新生,现在自己该往哪走?
那边的电话挂了,嘟嘟嘟的响了起来,而叶小北还握着电话发愣。
“别愣了,后面还有人排队要打电话呢。你的两分钟,一共两块钱。”公话老板不耐烦的嚷嚷道。
“哦,好的。”叶欢搁下电话,伸手拿脚下的包,准备给老板掏钱。只是……脚下的旅行包却不见了,带的一万多块钱和几件换洗衣服都在里面呢。
“我的包,我的包呢?”叶小北一下子慌了,刚才光顾着听电话,居然没留意身边的包裹。
后面的人见他英俊得近乎妖异,好心提醒道:“刚才有个穿西装的男子在那里站了一下,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走了,我们还以为那是他的包呢。小伙子,别找了,赶紧去报警吧。如果有亲戚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大姐给你一个建议,以后出门,钱要分开装,最好随身携带。”
“报警有个屁用,照我说啊,最好的处理方案还是赶紧给亲戚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接你离开吧。算了算了,这事我见多了,见你可怜,电话费也不给你要了。下一位,快点,小心些,看好自己的包啊,丢失了,我们公话超市可不负责!”
叶小北发现自己还是不能适应世俗世界,自己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单纯善良的像只小绵羊,一不留神就会受到伤害,虽然下山时师傅已经给自己讲了很多要留意的事情……
他知道报警没用,但还是去报了,听了一堆废话之后,就被人赶出了报案室,因为门外早就排满了一群人,都是各种各样的受伤者,看着他们或痛苦或伤心的表情,叶小北觉得自己和这群可怜的人没有两样,同样的可怜,同样的卑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火车站的,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身份证,只有一纸录取通知书,这是他师傅一再嘱咐他放在贴身口袋里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名片和纸条,名片是那个名叫洪刚的乘警给的,可是这班车的终点站是深城,那个乘警也随车走了,再打电话也没用,纸条是张悦留的,上面虽然有她的手机号码,但叶小北不知是什么心态,竟然生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的念头,犹豫再三,也没有拨打她的手机。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子,他在车站旁边的一个小巷口蹲了下来,旁边有个垃圾箱,味道有些刺鼻,他却似乎不知。迷茫的看着渐渐灰暗的天幕,脑中一阵恍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人夺去了,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也不知道为何而存在,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中医学院。迷糊了一阵,又想,若是在师傅身边,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如果自己这辈子修炼不成高深功法,成不了修炼者,就再也没机会见师傅了……山中无岁月,或许师傅闭关一次就度过几十年、几百年,自己一两百岁的寿命哪能等到那时?
“唉,自己果真没用啊……离开师傅,什么都干不好。”想得一阵心酸,师傅怜月真人那柔美的面庞又浮现在眼前。
“小姑娘……啊不是,原来是伙子,落难了啊?那也不用坐在垃圾堆上呀!呵呵,在羊城火车站,每天我都能见到几个落难者,但从没见到这么漂亮的落难者,现在的年青人心思都活,凭你的相貌,随便到哪个大酒店不能混个几万的生活费?哈哈,扯远了,正是看到你不像那些年青人堕落低俗,大爷我才安慰你几句!”一个倒垃圾的黑瘦老头叨着烟,把垃圾扔掉之后,笑呵呵的走到叶欢身前,安慰道,“你还年轻,一时的磨难算不得什么,你看我,今年都七十六了,才把年轻时欠的账还清,不过总算是还清了,今晚就能回淝城老家了,也不知道孙子长多高了。呵呵,又扯远了,我是今晚八点的火车,马上就走了,房子还差几天到期,我就不退了,只要你不嫌里面脏,你可以在里面凑活几天。等你联系到亲友,再离开也行!”
“我……呃……好吧,谢谢老大爷。”叶小北犹豫再三,最终不忍拒绝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就稀里糊涂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