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有监控,通过镜头只能看到走廊的情况。
加里森熟练地操作监控设备,画面前进、倒退、播放,再进再退再播,不断反复。
画面里的医生、护士、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却始终找不到最关键的时间点。
欧扬注意到,系统里储存的画面最晚只到7月17日凌晨,按时间来算,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机场。
幸亏只到17日,否则监控系统循环录影,前面的监控画面怕是早就被后面的数据覆盖了。
事发当天始终找不到线索,加里森一狠心把时间向前调了两天,总算在监控时间7月2号上午7时许,发现几个医生和护士出现在监控画面下方,沿着12楼的走廊向前走。
他立刻把播放方式调整为快进,医护人员以极快的速度逐个进入左右两边的病房,其中包括1219。
“找到了!”加里森振奋地说。
1219只住了艾米莉一个人,既然查房时医生进了病房,说明这个时候艾米莉仍在病房里。
欧扬不大懂医院的运作方式,但刚刚已经看过7月5号早上的视频,同样的时间段,查房的医护人员并没有进入1219。
所以,最关键的时间节点就在2号早上到5号早上之间。
加里森担心错过最重要的信息,没再调整时间轴,而是以快进方式播放,几个人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不敢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不过十几分钟,监控时间已经来到4号中午12时许,一群匆匆忙忙的护士出现在画面上,把除1219外的其他病人全部转移出去,只把1219留下。
加里森赶紧取消快进,大约一分钟后,值班医生匆匆赶到1219。
监控时间12时44分,七八个医生进入镜头,小跑着进入1219。
欧扬发现,早上查房的时候医护人员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这个时间已经加强了个人防护。
从中可以推断,院方已经发现真菌的不同寻常。
以他对真菌的了解,这个水平的防护没什么意义,而且医护人员和零号病人接触了那么多天,该传染的早就传上了,加不加强防护毫无意义。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整个12楼只有医护人员不时出入病房。
欧扬已经知道,1219是特护病房,可以想象,进入其中的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地抢救艾米莉的生命。
可惜在F真菌面前,惯用的抢救手段没有任何用处。
监控时间14时22分,医护人员陆续离开,15时许,几个护工从病房里推出一个裹尸袋,随后院方对整个12楼进行了全面且细致的消毒。
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拿走疑似患者遗物的东西。
欧扬忍不住问:“零号病人的遗物是不是也装在裹尸袋里了?手机最后的定位时间是什么时候?”
加里森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位置在1219附近。”
欧扬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只有地点没有时间,定不定位有什么用?
但他的话提醒了加里森,他立刻在另一个屏幕上操作起来,追踪院方运送遗体的整个过程。
护工推着平车进入电梯,直接下到地下三层,途中没有任何停留。
负三层的监控没那么多,做不到全程跟踪。
不过没关系,仔细计算行进速度后,加里森认为护工途中没有任何停留。
护工并没有把艾米莉的遗体送进冷柜,而是就那么摆在墙边,接着护工离开停尸房,画面好似定格,只有屏幕一角的时间仍在变化。
欧扬忽然指住屏幕:“你们看,门里的那个东西,好像就是零号病人!”
遗体停放的位置,与停尸房里那个人形的东西高度吻合,说这是巧合,他第一个不相信!
“那玩意是不是零号病人有意义吗?”加里森双眼始终盯住屏幕,“奇怪,遗体怎么不放进冷柜?”
“是不是打算解剖?零号可不是普通病人。”萨诺瓦猜测,“而且地下三层的温度不会太高,不需要长期保存的遗体,没必要塞冷柜里。”
加里森点点头没说话,欧扬却好奇地问:“医院一般怎么处置病人的遗物?”
关键时间是找到了,问题是更关键的遗物依旧没有线索,这就未免太让人蛋疼了。
“还给家属吧。”萨诺瓦不怎么确定地说,“零号病人比较特殊,就算归还也得先消毒。”
几个人继续盯着屏幕,不过院方将艾米莉的遗体送走之后,医护人员也很快离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整个十二楼空无一人,直到傍晚时分,医护人员才陆续返回,新的病人陆续入住,就连1219都不例外。
欧扬非常怀疑院方的消毒手段到底起没起作用,对住进12楼的病人致以极度的同情。
“不对不对,肯定忽略了什么地方!”加里森向前调整时间轴,希望能在更早的监控里找到新的线索。
另一个屏幕上,始终播放停尸房的画面。
加里森还没有新的发现,停尸房的监控时间已经来到5号上午,一个微胖的中年白人妇女,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进入停尸房。
这个异常情况立刻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画面上,一位医生站到裹尸袋旁,扭头和中年妇女说了几句话。
后者眼角含泪,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的医生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艾米莉重见天日的一瞬间,中年妇女突然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医生也惊得后退几步,愣愣地瞪着平车。
“暂停!”萨诺瓦拍拍加里森的后背,“放大!”
加里森立刻照办,镜头里的细节随之放大,众人赫然看到,经过整整一夜的时间,艾米莉的身上、脸上长满了白色的菌丝,就像包裹在人形的虫茧里一般。
中年妇女一把扯掉脸上的口罩,冲着医生大吼大叫。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崩溃。
一个医生上前阻拦劝解,却被女人一把扯掉口罩。
其余的医生大惊失色,也不管中年妇女,捂住脸上的口罩,扭头就往外跑。
欧扬忍不住吐槽:“院方也太不严谨了,明知道零号病人情况特殊,怎么能把人带到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