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七寸长,貂蝉带它入洞房;
半夜里来流出水,只见短来不见长。
没错,这打油诗写的是:
蜡烛——
此刻,洞房花烛过后的董旭,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生,有些辗转反侧。
几经挣扎,还是撑起身子点起了一根蜡烛。
果不其然。
人在饿着肚子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
人在徒手五指空对月的时候也只有一个烦恼,可酒足饭饱、洞房花烛过后的贤者时间,就会平添许多新的烦恼。
正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牛马发一天疯。
作为董卓的儿子,饱暖思那啥,那啥过后…许多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难题就不得不提上日程。
比如,董旭现在想的就是老爹董卓阵营…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这就涉及到阶级斗争了。
那些顶级豪门氏族自然是要打压的,可中小氏族是该联合还是一并打压?要不要走群众路线?商贾要不要联合?还有贫下中农?
这可不是玩三国类的游戏,点几下资源就满了,这里面涉及的资源补给…很是繁琐与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细细思虑,反复考量。
还有十八路诸侯,眼瞅着…没几天这支关东联军就要打过来了。
演绎中塑造的什么袁术克扣孙坚军粮,这根本没有的事儿,袁术“奶”的很到位,孙坚这么一个急先锋,都快把虎牢关给打穿了。
更别说还有刘、关、张;
还有袁绍、袁术。
还是兵分三路!
历史上老爹董卓守不住洛阳,如今因为他董旭的原因,这洛阳又能不能守住?该如何去守?
这也是难题!
除此之外,还有内部各种各样的不稳定因素。
这可绝不是危言耸听,洛阳城内想要老爹命的可不止是王允一个呀。
即将到来的…连续的几次刺杀行动还正潜藏在这平和的表象之下,暗潮汹涌…
一想到这里,董旭就头大!
果然哪,人生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吃不完的苦…
若不是这董家少主的身份,董旭真想变成吊钟,要么开摆,要么送终。
这也是为何,洞房之后,贤者时刻的董旭…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其实…
他身侧的貂蝉也在装睡。
貂蝉睡得更不踏实…
倒不是一日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心绪不宁,也不是身旁多了一个男人,让她不习惯,而是…她心中依旧藏着那“不能述说”的秘密。
那是足以搅动天下风云变幻的秘密…
这个秘密不说出来,注定她会一直挣扎,一直辗转反侧下去——
可,话说回来?
她还怕什么呢?
义父王允要杀他,在这乱世中,她本已是无根浮萍,董旭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是她必须要紧紧抱住的,她还在挣扎什么呢?
难道…对那些人还能心存幻想么?
连续的摇头。
貂蝉剧烈的摇头动作引起了董旭的注意。
董旭本也在思索,没有注意到身侧的貂蝉,可这次…动作太大了。
按理说…现在的她应该是虚弱下的熟睡才对,可…
“做噩梦了?”
董旭转过头,看到了貂蝉那眼中因为挣扎、犹豫而落下的泪珠,他一边抚着貂蝉的脸颊,一边宽慰,“不怕,有我在。”
就是这么一句“有我在”,无疑像是给貂蝉那脆弱的心中…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她皓齿轻轻的张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犹豫着闭起,可闭起的瞬间又迅速的张开,然后大声道:“夫君,我有些话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怕是永远睡不着了。”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董旭将貂蝉搂在怀中,一边轻拍着她,一边安慰着她,耐心的听她继续讲述。
反观貂蝉,似乎因为要说的事情太过恐惧,她努力依偎在董旭的胸口,贴的格外的紧,然后才说。
“其实,大将军何进根本不是十常侍杀死的…废帝弘农王刘辩也不是董相国派人毒死的…”
“那一日李儒送来毒酒时,弘农王已经毒发…”
“还有妾…诚如夫君猜到的,妾此前一直作为‘貂蝉官’在密切监视着宫中的一切,但指使我这么做的人…并不是义父王允,而是…而是…”
无疑…
此刻的貂蝉正在将她的秘密,她在宫中或是有心,或是无意之下看到的悉数讲述给董旭。
董旭自是惊讶连连,眼眸中透出不可置信的色彩。
然而,这还只是惊讶,当董旭听到貂蝉口中言及的内容…
那杀死大将军何进;
那先李儒一步毒死废帝刘辩;
还有指使她貂蝉潜伏宫中秘密监视一切的,竟是同一人时。
刹那间,董旭就有一种五雷轰鸣,却又仿佛豁然明朗,眼前一亮的感觉。
如果是他们的话…那这一切就都对得上了!
果然…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一些真相,只要有人想要掩埋,便是纵观千年、万年,它依旧深埋地底,见不得光——
…
…
幽暗的密室深处,昏黄的灯火被厚重的石壁悄然吞噬,只余下一缕缕微弱的光线。
一张巨大的石桌摆放在密室中间。
汝南袁氏的族长、太傅袁隗站在石桌前张大嘴巴,露出了极致惊讶的神情。
他看着眼前的荀攸,像是试探着问道:
“公达…你的意思是,原有的计划不变,我们依旧于五日后…那董贼受封国相的仪式时动手?”
与袁隗的惊讶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
荀攸显得很镇定,他细细的解释道:“受封仪式是在城郊,董卓贪慕虚荣又要万民见证,那是最容易动手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容易埋伏的地方,更可凭此…一举验证王司徒的立场!”
虽董卓自领国相,但终究还没有册封。
按照原来的打算,五日后…这个册封仪式是要在城郊祭台,在万民的见证下,由天子亲自将册封诏书与印绶一并授予。
这就类似于汉高祖刘邦对韩信的登坛拜将。
而此间…这些汉臣的计划,便是在那一天动手,刺杀董卓。
杀手是伍琼与郑泰暗中训练的,他二人均是曾经大将军何进的幕僚,手中不乏死士——
而这个行动很隐秘…
只有少数绝对信得过的汉臣知晓。
现在唯一顾虑的是这一次行动,王允是知情的。
如今他的立场未明,这次刺董行动会不会泄露?
这才是此间密室内所有人担忧的。
荀攸的意思则是以此验证王司徒的立场,这在众人看来有些无法理解,这会不会太赌了。
“公达…”这次是杨彪开口,“若王允变节,董卓必会在周围设下重重埋伏,布下一个陷阱,固然…这样做我们能验证出王司徒的立场,可我们岂不也深陷埋伏,被一网打尽了。”
杨彪越说,越是露出紧张与担忧状态…
可荀攸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独有的那份成竹在胸。
他郑重的言道:“验明王司徒的立场只是顺带,我们真正要做的,是在那一天成功的诛杀国贼董卓——”
“所以,在我的计策中,受封仪式时的刺杀只是开始,后面的…才会是真正的杀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