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弱真千金x纨绔小少爷（10）

“你和傅家的婚约怕是不成了。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芙蓉摇头，从盒子里打开那幅绣品。

那是一副观音像，绣工精细，最难得的是观音头上居然是人的青丝绣成，更见其用心。

芙蓉跪下，低着头，敛着神色。

“自打芙蓉进府以来多亏了祖母精心教导，我无祖母无以至今日，遂以此画，孙女祝祖母松鹤延年，后福无疆。”

“好好好。”

老太太连说了三声“好”，起身把芙蓉拉起来，低头看着芙蓉手上的针眼，“难怪你这丫头这几日窝在院子里不出来，我原以为你是……难得想你还有这份心思，记得我这个老婆子。”

芙蓉被老太太搂在怀里，寿安堂一片和乐，就连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也悄悄抹着眼泪。

“老太太！”

门外杨氏的大丫鬟衣衫尽湿，尽是一点没顾上打伞，一路淋着来报信的，看见事情紧急。

芙蓉默默从老太太怀里退出来，坐在了一旁。

大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冻得连嘴唇都发紫。

“莫急，老太太在这，自然什么事都能解决。”芙蓉给身旁的梅香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立刻将披风裹在了来人的身上。

“我的好姐姐哦，何必如此失态，快些暖暖吧。”

大丫鬟朝着芙蓉磕了一个头，随后忙不时地和老太太禀告。

“今日傅家下狱，夫人担心三姑娘做傻事，特意叫我守着三姑娘的院子。”

大丫鬟声音哽咽，话还没说尽，却是连磕了三个响头。

“老太太容禀啊，三姑娘不知道何时溜了出去，等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院子里早已人去楼空了。夫人已经派人拿下了三姑娘的贴身丫鬟，如今正在关雎院里审着呢！”

老太太的表情越发严肃，随后将手边的姜茶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渣子，就如同如今的宋府一地鸡毛。

毕竟宋家尚且不知道能否从傅家覆灭的风波里脱身，内宅就出了这样引人诟病的事情。

芙蓉扶着老太太到关雎院，也就是宋清菡的院子的时候，杨氏正命人掌春兰的嘴。

能被选做小姐贴身丫鬟的姑娘多半是家生子，等小姐出嫁后，或做个姑爷妾室，或配个管事，总是能体体面面过一辈子的。

偏偏这姑娘倒霉跟了一个不靠谱的主。

芙蓉没有被引到了内室坐着，揣着暖炉，跟在老太太和杨氏身后，看粗使婆子把那丫鬟拖死狗一样拖到她们跟前来。

芙蓉知道，这是杀鸡给猴看呢。春兰是给那些有歪心思的丫鬟们看，也给她自己看，告诉芙蓉，若是和宋清菡一样选错了路，她自己是什么下场她身边的人又是什么下场。

真到那一步，三丫头和四丫头又有什么不同呢？

“明明是宋清菡跑了，关她的丫鬟什么事！”

337窝在肩头义愤填膺，上头传来芙蓉冷冷的声音。

“若是那日我听你的，跟傅琼华私奔了，假若我真的侥幸逃过了杨氏和老太太的耳目，那今日春兰的下场就是我身边丫鬟的下场。”

芙蓉和这些丫鬟们相处了快一年，她们伺候无不尽心尽力。

芙蓉还记得梅香手最巧，编的头发最好看，秋菊话最多，总能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搜刮来告诉她，给她解闷。

“说！三丫头到底去哪了！”

春兰众目睽睽之下被掌了嘴，本就狼狈，又被粗使婆子如此不成体统地扒拉衣服压着，现如今面子里子全部都丢了个干净。

“老太太，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三姑娘只叫我去请四姑娘来看看她新得的白狐，我一回来，三姑娘她就不见了啊。”

“四丫头？”

芙蓉微微福身，在春兰希冀的目光里，缓缓点头。

“三姐姐确实叫春兰来唤我去关雎院赏白狐，可惜我要去给祖母便推辞了。”

杨氏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太摁下手，她冲芙蓉点点头，“今日四丫头也累了，宋嬷嬷送四丫头回去吧。大人之间的事情，孩子辈就别凑热闹了。”

老太太一锤定音，杨氏只能讪讪作罢，看着芙蓉出了院门无可奈何。

“眼下，你应该趁风声还没有走露，赶紧把三丫头找回来，而不是迁怒四丫头没能留住三丫头！”

老太太发了话，杨氏惶恐地蹲下来，嘴里还要替自己和宋清菡辩驳几句。

“可是娘，若是，若是芙蓉去赴约，哪怕她们姐妹二人吵起来，打起来，都好啊。可偏偏芙蓉他没去啊……”

老太太抿了一口热茶，“你着相了。同样是与傅家小子见了一面，四丫头与傅家小子有情却守着规矩，念着宋家没同他走，可你看三丫头呢？终归不是我宋家血脉，自是无法顾念家族。”

“可是母亲，我养了清菡十六年啊！我知道你疼惜四丫头，可是与我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叫外面的仔细自己的皮，别把风声泄露了，最多两日，若是还找不回三丫头，立即发丧！”

这句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可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芙蓉前脚刚回自己的院子，后脚秋菊就将春兰被杖杀的消息传了过来。

“把院门关起来吧，不管三姐姐有没有被找回来，都不管我们的事。”

梅香和秋菊也不是不识趣的，自然知道如今府里下人们人人自危，这时候主子要是往外跑冲撞了什么，受苦的可是底下的人。

两日后，宋家的人秘密抓着宋清菡带回了宋府。

关雎院里原本的下人全都换了一批，严防死守，唯恐又出了纰漏。

“听说三姑娘闹着要绝食，也要出去，老太太就发了话，日日派宋嬷嬷去三姑娘的院子里看着她吃呢，还说要拘着三姑娘抄写《女戒》二十遍呢。”

秋菊和宋嬷嬷认得干女儿是同乡，是以，打听到关雎院里的消息最是顺畅。

当然这也不排除老太太想让芙蓉知道的可能。

“三姐姐那只白狐呢？”

延禧到底是只妖，凡间的哑药掣肘不了他多时。

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芙蓉多少要分出心神留意于他。

梅香和秋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摇了摇头。

“许是还在三姑娘院子里吧？”

芙蓉看着外面的青竹，突然换了另一个话题，“马上就要下雪了，今年天冷，祖母年纪大了，怕是不好受，不如就让绣娘做一身狐皮大氅吧。”

宋清菡被软禁在院子里，既并不知道延禧被人逮住差点剥了皮毛的，也不知道外面的时局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