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有个文豪大母我骄傲了吗

鲁达作为渭州城新任的督府提辖,在城中却还有些情面,他去馆驿处借了三匹快马,与陈通、史进两个骑了去往瓦亭寨而去。

三人策马奔行得大半日,却赶到了瓦亭寨外。

但见那寨子,却立于两山之间,扼守夹道,端的是一寨当关,虽千军万马亦不得进也。

瓦亭寨关防甚严,虽鲁达以经略使府下配之提辖印信文书作保,却还经得几番查验却才入得寨内。

好在瓦亭寨的守将不是别个,乃大种之子种浩也。

历史上的种浩并不出名,原因很简单,死得太早,战没于童贯伐辽之战中。

但这并不意味着种浩就是个庸才。

听得寨前有州府提辖官来,种浩却来亲自查问。

种浩与鲁达相识,见得他面,却惊问道:“鲁大使(廉访使)缘何来此?可是家父有甚要讯来传?”

鲁达摇手道:“郎君休误思量,洒家受大种相公差遣来渭州相投,得小种相公看中,领了个督府提辖的差使,专一管勾本地治安事。我等来此,并无公事,只为访友尔。”

种浩却松了口气,笑道:“鲁兄向来嫉恶,性子硬直,今领得治安差使,本地的一干城狐社鼠怕是再不得安生矣!”

种浩说得一哂,又笑道:“我自担负本寨守备职责,从不敢稍有怠懈,鲁兄却忽来访我,恐不得朋待也!”

鲁达却道:“郎君勿虑,非洒家访汝。此乃我之小友,华州史进史大郎,他曾受得王进兄弟指点些武艺,为人颇有些义气。今受王进兄弟老母所托,却送家信来此!”

鲁达说着将身侧的史进推的出来。

种浩本受鲁达直言扪得心塞,又知这厮素来粗陋,却不好发作,只细细打量史进。

种浩见他身形长大魁伟,面若银盘,眉透英气,双目炯炯,端的一个好相貌,当先便生了三分好感。

种浩道:“原来是史家庄的史大郎,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你要寻得王教头,莫不是那个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

史进抱拳道:“正是那人!”

种浩却道:“我也常闻他的名头,只那个哥儿不在这里。我听说他在延安府我家叔爷麾下勾当,你在渭州恐寻不得他也!”

史进听得一呆,忍不住道:“怎会这般?我兄弟明明说在这处能寻得恩师···”

旁边陈通早被史进的鱼唇给尬哭了。

迅哥儿说的好,脑子是个好东西,当你有了之后才会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有多鱼唇。

种浩头一句话的潜台词明显已经透漏出了他与王进的关系,至少二人是颇为亲近的。否则他一个将门“高干子弟”,如何能对千里之外的一个乡野小子有所了解呢。

至于后一句话点明王进的身份颇有尴尬之处,却也是特意提醒史进,有关王进的话题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

只可惜史进的脑子只有一根筋,从来只听话儿不闻音儿。

面对史进这等猪脑子,种浩就算再傻却也不会直接承认王进就藏在瓦亭寨里。

毕竟种家暗地里庇护得王进是一回事,可要是把此事摆到明面上让正当势的高太尉下不了台,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通不等史进把最后一句傻话说完,却一把将其扯开,笑道:“种郎君休怪,史进哥哥自来好说些没头脑的话儿。我等此来,不曾寻那东京王进,只听说贵寨中有一好汉,唤作王禀的颇有些精妙武艺,我等也爱刺枪使棒,正要与他较量些本事作耍子。”

此时种浩心中却如释重负,只暗道:终于来了个能说话的了!

他道:“尔等却来寻王正臣(王禀字正臣),只是不巧,今日恰正臣兄当值,他早率斥候探马出寨巡查去了,汝等此番怕是见不得他也。”

这个时候若是灵醒些的,自该选择告辞离去,且或言改日再来。

只可惜,在场的三个当事人,一个史进不通人情世故,一个鲁达做过好几年的廉访使,倒是懂得这些,只他性子直,历来不耐烦这个;还有一个陈通更是别有心思,自不肯如了种浩的意。

陈通却道:“这个不妨,王将军虽得出行在外,早晚必归。我等既乘兴而来,且等他些便是。”

种浩看了看一脸不相干模样的鲁达,却无奈道:“既如此,你等且去馆驿处暂歇,只此处乃军畿重地,切不可随意走动,免得吃巡军当细作拿了去!”

陈通、鲁达拽着史进谢过种浩,却牵马去了瓦亭寨馆驿安顿。

只入得馆驿后,史进终于抑制不住满溢的傻气,却颇不满的问道:“恩师既不在此,我等留下来作何?”

若非看这“孩子”还算有些资质,陈通都不想搭理他。

只想想这厮只是见识少,并非真个没脑子,想来还是能挽救一下。

他却笑道:“哥哥恁得憨直,别个说甚你都信。”

史进大惊,道:“那官儿却说恩师不在此处,如何能骗俺?”

旁边鲁达却恼道:“几年不见,种家哥儿说话却多了些弯饶,着实不爽利!”

陈通却心道:鲁大你自己一身毛,却还说别人是妖怪,若无我插手一番,几年后你拿这般弯饶坑得史大郎更狠些哩。

只陈通心底腹诽,面上却笑道:“鲁达哥哥休怪人家,种郎君也是人在宦途,不得不谨慎些。他等有官身的,岂能像我等江湖男儿一般逍遥自在!”

史进却听得迷糊,道:“种郎君所言,我到底该信与不信?”

陈通道:“哥哥你少在外走动,缺少历练,却听不得些话外之音。种郎君能说出你的出身来历,自是与王教头相熟的,只他又言教头与高太尉恩怨,却是在提醒我等,王进身份在军中颇有些尴尬,却是不要提及为好。”

说到这里,陈通叹道:“哥哥你恁实诚,怎得就真应了王教头身份。种郎君吃你这般话,却不好再多言,只能假说王教头不在此处。”

史进只听得满怀懵逼,却道:“这等宦家哥儿,说话怎生得几多弯弯绕绕,我如何听得懂!”

随即史进却一脸古怪的看着陈通,道:“贤弟,我自不懂得些弯饶,你年纪更小些,如何能懂得这些?”

鲁达闻言,却也一脸好奇的看着陈通。

陈通却满脸惆怅的感慨道:“两位哥哥若是也有一个文采华章冠绝天下的大母天天追在脑后督促功课,你等定比我还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