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小山丘离去后,楚玉周身灵力仿若汹涌澎湃的浪潮,剧烈翻涌,凝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华光,朝着近在咫尺的庭院风驰电掣般掠去。
须臾之间,楚玉已稳稳立于庭院门前。他稍作停顿,并未如寻常访客那般抬手叩响门扉,而是足尖轻点地面,身姿轻盈地飘然而入院中。
就在他双足刚一触及院内土地的瞬间,屋内的烛火“唰”地一下燃起。紧接着,一道满含警惕与戒备的喝问响起:“是谁?”
楚玉仿若未闻,神色冷峻如霜,眼眸中寒芒闪烁,凝视着那扇被烛光照亮的房门。俄顷,门扉“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一位身着整齐衣衫的中年男子,迈着略显仓促的步伐从中走出。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庭院中快速扫视,刹那间便定格在了楚玉的身上,眼神之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紧接着,警惕之色愈发浓郁,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在这深更半夜,贸然闯入我家?究竟所为何事?”
楚玉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往昔那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来。他清晰地记得,此人正是当年在父母横遭惨祸、惨遭杀害之后,趁乱闯入家中,肆意搜刮财物的无耻之徒中的一员。
楚玉强压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厌恶与愤怒,胸膛剧烈起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冰冷:“东面那处小土坡你可曾知晓?”
中年男子听闻此言,警惕万分,目光在楚玉身上来回游移,谨慎地回应道:“知道啊,怎么了?”话落,他微微眯起双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楚玉。
楚玉并未理会对方的试探与猜忌,面色愈发阴沉,他紧接着追问道:“近些年来,可曾有人涉足那小土坡?或者在那儿有过什么不同寻常、大张旗鼓的举动?”
中年男子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显然已然忆起楚玉究竟是何人。他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松弛下来,换上了一副看似亲切熟稔的笑容,说道:“哟,原来是小玉啊!时间过得好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变成这样了,若不是看,我险些都认不出来了。”
楚玉不为所动,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有没有人去过那个小山坡?”
中年男子见楚玉态度如此强硬坚决,却依旧不以为意,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油滑的笑,还伸出手,在空中熟练地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嘛,想要从我这儿获取消息,你得……”
楚玉瞬间便明白了,此人这是在赤裸裸地索要灵石。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熊熊燃起,冷哼一声,话语中满是鄙夷不屑:“哼,就知道干这些蝇营狗苟、见不得光的敛财勾当。”话音刚落,楚玉周身灵力汹涌澎湃,激荡不休。刹那间,一道凌厉灵力光束,“嗖”地从他指尖呼啸而出。
中年男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丝躲避的念头都还没来得及闪过,只觉肩头猛地一痛,仿若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那道灵力光束已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浪潮,将他整个人硬生生击飞数丈之远,“砰”的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疼得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惨叫。
楚玉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便欺身上前,右脚高高抬起,而后重重地踩在中年男子受伤的肩膀上,脚下微微用力,寒声说道:“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乖乖说出来,还是想继续尝尝我的厉害?”
中年男子疼得冷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如纸,嘴里不停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忙求饶道:“错了,错了,我错了,我说,我说!那个小山坡平日里荒无人烟,鲜有人至,不过,最近倒是有个人引起了我的格外注意,那人便是王千。听说他如今已然是龙虎帮位高权重的堂主了。”中年男子语速极快,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口中倾泻而出,声音中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显然是被楚玉这雷霆手段吓得魂飞魄散。他生怕楚玉没听清楚,又急忙补充了一句王千的身份。
“王千!”楚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喷发而出。他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眸中杀意毕露,怒声吼道:果然是他!
楚玉目光如刀,仿若能将人千刀万剐,直直地盯着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中年男子,急切地追问道:“他去小山坡究竟干了些什么?”
中年男子被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像……好像……是去挖坟掘墓。”
楚玉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愤怒,厉声追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中年男子强忍着肩头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剧痛,战战兢兢地解释道:“那地方平日里寂静荒芜,根本没有人会去。突然有一天,我瞧见王千朝着那儿去了,当时我就觉得此事极为蹊跷。后来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那强烈的好奇心,一心想弄清楚他到底去那儿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便在他离开之后,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结果……结果就看到那原本好好的坟墓,竟被他挖得一片狼藉。”
楚玉心中的愤怒愈发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紧握的双拳却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他继续问道:“你说他是堂主,这堂主在龙虎帮中究竟是何等职位?权力究竟有多大?给我一五一十、详细地说清楚。”
中年男子不敢有丝毫隐瞒,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煞星,急忙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在龙虎帮中,地位最为尊崇、高高在上的便是帮主,其修为深不可测,实力堪称最为强大。而在帮主之下,便是堂主。听闻龙虎帮一共设有四位堂主,那王千便是其中之一。堂主之下,又设有几位香主,这些香主负责管理帮中的普通弟子。王千之前仅仅只是个香主,可这几年不知为何,竟突然青云直上,晋升为堂主。如今,他主要掌管着松林镇及其周边这一大片区域。”
中年男子说话如同开闸放水,语速极快,显然对龙虎帮的内部架构和权力体系了如指掌。此刻,他只想尽快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楚玉,好摆脱眼前这个煞星。
楚玉听闻此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此看来,三年前王千不过是个香主,可他为何要不遗余力地对自己这个毫无背景、微不足道的普通小散修苦苦相逼,甚至不惜大动干戈发动悬赏?
细细回想起来,诸多细节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异常。就拿当年月灵草的交易来说,价格一次又一次被压低,三番五次,毫无缘由。
起初,楚玉以为这是龙虎帮高层的统一指示,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况且,月灵草并非他一人售卖,市场上还有众多卖家。若楚玉当时拒绝出售,王千大可以去找其他卖家,轻而易举便能达成目的,为何非要死死纠缠,强迫他就范?
楚玉与王千相识已久,王千理应知晓他的性子,这般逼迫,势必会引发激烈冲突。如今想来,王千似乎早有预谋,甚至从一开始就期待着双方矛盾激化、发生冲突。
可王千究竟图谋什么呢?楚玉绞尽脑汁,思来想去,自己当年一贫如洗,身无长物,身上除了几块聊以维持生计的灵石,再无其他值钱之物,王千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突然,楚玉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一直随身携带的青玉葫芦,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道王千觊觎的竟是这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青玉葫芦?楚玉心中反复思索,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几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王千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拥有这神秘的青玉葫芦的呢?楚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胖子那憨厚朴实、憨态可掬的笑容,难道是他在不经意间泄露了这个秘密?
楚玉猛地用力摇了摇头,心中坚定地否定了这个想法。胖子与自己形影不离,朝夕相伴,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和动机去告密背叛自己。
既然不是胖子,那就极有可能是王千自己暗中察觉的。回想起当年,在散修群体中,楚玉虽然修为平平,并不出众,但每次售卖的月灵草品质上佳,数量也颇为可观,这或许早已引起了王千的注意,让他暗中起了觊觎之心。
无论如何,只要找到王千,一切谜团都将迎刃而解。
楚玉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仿若一滩烂泥般的中年男子,眼神冰冷如霜,冷冷问道:“那王千如今实力究竟如何?他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中年男子连忙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一个方向,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与讨好,说道:“王千如今已然达到七品修为。他身为堂主,应该就在堂主所在的堂口之中。那堂口位于松林城西边,你只需一路向西前行,便能轻易看到。那堂口就建造在一条小溪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