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声名远播

“听说了吗?食堂今晚粗大事了!”

“听说了吗?今天是高三(2)班姜蓉十八周岁生日。”

“听说了吗?高三(2)班张山在食堂向姜蓉当众表白呢。”

“听说了吗……”

晚自习开始前,铅山一中校园各处流传起了各种各样的传言。

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而且越传越离谱。

继续发展下去,指不定会编出两人连婚约都定了的荒唐言论。

两位当事人却已经跟个没事人一样,神情平静地坐在教室里看书、刷题。

高三(2)班的其他学生,有的人没有理会这件事,有的人兴冲冲围着周强和他几个兄弟打听具体情况,也有的人眼睛在张山和姜蓉之间来回打转,似乎想磕CP。

奈何实在找不到可以磕的点。

这两人从高一黏乎到高三,但一直称兄道弟,从来没有过粉红氛围。

就连今晚,张山在食堂给姜蓉庆祝生日,做出那样只要有脸皮接受就必然会觉得浪漫的事,也是左一口“好兄弟”,右一口“姜哥”。

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张山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躁动过后,平静下来,他在一边刷自己能解出来的题,一边审视他对姜蓉的观感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重生前那三年,还是重生后这一天,他都是真把姜蓉当哥们儿在处!

尽管姜蓉是女儿国国王那一类的美人胚子,再过个几年彻底长开,完全称得上一句国色天香。

确定了这一点以后,张山长舒一口气:“还好,我没有因为自己是重生者,就失了本心。不至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没有尝试掰弯姜哥集腐女、姬圈扛把子于一体的sex取向的狂妄想法!”

“你是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吗?”姜蓉似乎生出了奇妙的感应,蚊蚋似地咬牙切齿低语。

“呃……”被抓了个现行,张山本能地有些尴尬。

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嘀咕出声,有什么好尴尬的,但也不好回怼,只是同样蚊蚋似地低声道:“专心做题,小心我跟老张打小报告,说你开小差嗷!”

或许是“打小报告”四个字戳中了什么,哪怕晚自习还没开始,压根就谈不上开小差,姜蓉也用力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张山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好现在就把这个结摊开来讲。

毕竟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事,现在也不是适合谈心的好时候。

只好决定等下了晚自习,就好好和姜哥聊一聊。

现在就安心刷题吧。

……

另一边,高三年级教师办公室。

高三(2)班的班主任张丽琴和给2班、3班、6班授课的英语老师孔繁胜聊起了傍晚发生在食堂的事。

那个时候,孔繁胜恰好在食堂一楼用餐。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没看出来呀,张山还有这样的一面。”

孔繁胜说完自己看见的场景,不禁发出感慨,“姜蓉的表现也很让我印象深刻,竟然一点也不怯场,落落大方地站在张山旁边,接受大家的祝贺,心理素质非常出色。”

“姜蓉确实是个好孩子。”张丽琴半是附和半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声,随即吐槽道,“张山这家伙就很让人不省心了。”

孔繁胜拿起保温杯,旋开杯盖,浅饮一口胖大海,哈气后淡淡说道:“他那是让人不省心?他那是自甘堕落!不过这是你这个班主任要操心的事,我只管上课教书就行了。”

张丽琴语气莫名感慨道:“操心也操心不了多久了,还有三个月,我就解放了。”

孔繁胜诧异问道:“你不再带一届?”

张丽琴抬手用力搓了搓乱糟糟的头发:“带得心累,不想带了。”

孔繁胜端起保温杯喝水,没有接这句话。

现在说不带,到时候副校长和教务处主任开口一劝,不是照样要带?

反正他是不会做班主任的,不管谁来劝,都是这句话。

张丽琴挠挠头过后陷入沉思,考虑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思来想去,她决定冷处理。

少年少女正是最叛逆的时期。

万一她贸然介入,使得本来没有恋爱想法的两人被激起了逆反心,真的谈恋爱可怎么办?

眼下这个节骨眼,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

而且……

“下周六就要一模了,看看她们的成绩再说。”

“如果姜蓉的成绩没退步,张山的成绩也有起色,那就继续让他们俩坐一起。”

“否则的话,就得拆开他们了。”

“不能让张山拖了姜蓉的后腿,这可是一个实打实的重本。”

叮铃铃!

张丽琴思虑妥当的时候,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起身,拎着各自的教具往外走去。

校长昨天硬性规定了,高考前100天,高三各班的晚自习必须有老师全程轮值监督。

张丽琴今天轮值本班,孔繁胜轮值6班。

临出办公室的时候,孔繁胜忽地想起了一件事,状似随意问道:“姜蓉家长那边要是问起傍晚的事,你要怎么回复?”

张丽琴摊手:“有什么说什么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小题大做。”

“你心里有数就好。”孔繁胜给了一个提醒,便不再说什么,径自往6班教室走去。

张丽琴也走向2班。

她心里并没有表面说得那么轻松,也挺担心姜蓉家长问起傍晚的事。

……

豫章。

红谷滩,红谷中大道。

一辆低调大气的奥迪A8平稳行驶。

后座,知性优雅端庄大方的秦璐把手机递到假寐养神的姜大山面前:“醒醒,看看你女儿。”

“我女儿怎么了?不开心了?”姜大山霍地睁开眼睛,连手机上显示的内容都顾不上看,慌忙关切问道。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秦璐把手机往人到中年已发福的姜大山手里塞去。

姜大山接过手机,点开视频。

“同学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几秒钟的嘈杂背景音过后,一个嘹亮的嗓音传出手机。

视频里,上身黑色外套、下身蓝色牛仔裤,毫无穿搭可言的学生向四面八方大声嚷嚷:“我宣布一个事,今天是我的好兄弟姜哥,高三(2)班姜蓉的十八周岁生日……”

“……”

“姜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祝你永远快乐。”

话音落下,视频定格。

手机画面上,姜蓉侧身,微微仰头,凝望着张山的脸,乌黑油亮的眼睛闪着光。

姜大山的心欻地一下揪紧,很想把手伸进屏幕,把女儿的脑袋转个方向。

随后,他的视线方才落在张山身上,皱眉说道:“这小子是叫张山,对吧?他是不是不学无术,整天沉迷在电子麻片里,没个正经样子?让我女儿离这个打流的远点!”

秦璐呵呵冷笑:“你有本事,你去和你女儿说。或者你打声招呼,把这个打流的调别的班去。”

姜大山果断闭口不言。

前一件事做了,会惹女儿生气;后一件事做了,会被家里的老爷子打断腿。

老爷子生平最讨厌搞特权,尤其是自家人搞特权!

反正女儿主意很正,不会做什么伤害她自己的事情,又有人一直暗中看护着,这件事、这个人就让女儿自己处理吧。

就像她过去这几年做的那样。

秦璐一看姜大山的这副表现,就知道他想起了老爷子,不禁眉头微蹙:“大山,老爷子还没改变主意吗?那可是关系到蓉蓉一辈子幸福的事,他就不怕把蓉蓉推进火坑吗?李家那个混账的风流名声,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姜大山闷闷回道:“老爷子说了,他欠李家老爷子一条命,当初说订个儿女亲家,结果两家都是儿子。李家老爷子的遗愿就是希望李、姜两家的小辈能续上这段姻缘,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

秦璐眉毛竖起:“那也不能拿我女儿当炮灰!我跟你讲,姜大山,这件事你要是推不掉,我就跟你离婚,带女儿改姓秦。你姜家要做信人,那就拿你姜家其他人进去填,不要找我女儿!”

姜大山搓搓脸,声音闷闷说道:“我已经在老爷子那争取过了,老爷子已经退了一步,说让蓉蓉在豫章上大学,适当接触接触。真要是没缘分,对不上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顿了一下,姜大山声音微沉:“我就蓉蓉一个女儿,我不会害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害她!”

秦璐扭过头,看着车外的夜色,不吱声。

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对女人来讲有多痛苦,她最清楚不过了。

她运气好,碰上了姜大山,可以先婚后恋。

但是她姐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简直生不如死!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步这个后尘!

就算被打流的偷走了,只要两人有感情在,也好过被痛苦绝望而又离不了的婚姻伤害!

反正姜家有的是钱,女儿不虞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