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证明是一种薛定谔式的东西。
它处于有用和无用的叠加态，随时有可能塌缩。
张山不知道一个粤美在读大学生为什么会问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要实习证明，也懒得去想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曲折，直接给出回复。
【华光科技】：我们公司敢开，你敢用吗？
网络的另一端，刘颖看见这条消息，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这是大实话，敢开不一定敢用。
一家小公司的实习证明，不仅不能给她的履历添彩，反而会成为累赘。
真要是拿了这家叫华光科技的公司的实习证明，她毕业以后，怕是很难找到好一点的服装设计类工作了。
甚至极有可能，从事不了服装设计行业。
刘颖叹了一口气，无奈打字。
【清风拂面】：你不用管我敢不敢用，就说一旦我需要实习证明，你们公司给不给开吧。
【华光科技】：给！一个章的事。
【清风拂面】：那就好。
【清风拂面】：T恤衫的设计稿我会抓紧做，你们的打款也要保证及时。过了一稿，就打一次款。
【华光科技】：没问题。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合同。
【清风拂面】：签合同？
【华光科技】：你可以问一问你身边接过活的同学、朋友或者老师，看他们是怎么操作的。
【清风拂面】：好。
【清风拂面】：今天先聊到这，明天或者后天我再联系你。
【华光科技】：没问题。
退出QQ聊天，刘颖捧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在对方主动提出可以签合同，又建议她询问身边朋友意见的时候，她突然有些相信，对方不是骗子了。
又莫名地有一种直觉，或许这个活儿，真的可以耐心尝试一段时间，说不定真的能赚到钱。
“这几天先出一稿，看他们给不给钱。要是真给的话，我就一直做下去！”
刘颖心中做出决定，随即收起手机，三两口将已经有些冷掉的炒牛河吃完，起身回宿舍。
或许是她在路上的祈祷奏效了，一路上没有碰到杨飘飘和魏若泽那两个恶心人的家伙。
三个室友也不在宿舍，不知道是出去约会了，还是干嘛去了。
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刘颖没去管她们，坐在桌子前，开始做青花瓷系列T恤衫的不同款式设计。
她想着，既然是系列，那就在细节上加以区分。
之前的设计中，她就用了不同的纹路，效果挺好，所以延续了这个思路。
灵感在迸发，设计做得非常顺利。
刘颖估计明天上午再做一做，差不多就能做出10款不同款式的T恤衫设计。
“过稿之后，他们会给600，还是1000？希望是1000。”
脑海中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刘颖突然有了更大的动力，下笔更快了。
另一边，张山也在快速敲打键盘，撰写公司在文化衫定制业务上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不是拿去给投资人或者股东看的，所以在格式上没有做太多的讲究。
张山写的内容主要有三块，一是在1688和淘宝做电商的常识和基本运营策略，二是业务模式，三是业务的具体流程。
计划书有务虚的部分，但更多的是务实的操作。
有着前世的经验，张山写得很快，只用个一小时就搞定了。
稍稍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张山将计划书做了保存和打印。
随后拿着打印好的计划书，来到客厅，找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年轻老妈。
他正想就计划书上的内容和年轻老妈做个沟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王清英立即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不待她开口，手机里便传出张辉光的声音：“老婆，我今天要很晚才回去，你早些休息吧。”
话音落下，电话就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随即响起。
王清英的右手在耳边举了一会儿，方才放下手机。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烦躁。
因为先前的电话背景音非常嘈杂，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劝酒，有人在划拳。
显然，张辉光正在某家KTV里和人应酬。
今晚指不定要灌下多少瓶酒，为的，就是能拉几个代工订单，提升厂子的效益。
上次体检，医生说张辉光的胃和肝都有些问题，要尽可能少喝酒甚至不喝酒。
但是，为了业务，为了订单，为了赚钱养家，张辉光不得不应酬。
而中国的应酬，哪能离得开喝酒？
张山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也十分清楚老妈很讨厌老爸喝酒这件事。
在他看来，想要让老爸少喝酒，甚至不喝酒，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让厂子走上正轨，让老爸不用为了拉订单而跑出去和人应酬。
于是张山坐到年轻老妈身边，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说道：“妈，你要是相信我，就帮我把文化衫定制的业务做起来，这样的话，爸就不用在外面求人给订单了。等到我上了大学，真正能扛起这个家，就让老爸早点退休，不操心生意场上的事，让他把所有的时间花在陪伴你上面，和你一起走遍祖国大地，到处去旅游。”
王清英侧头看着突然间显得成熟，像个男子汉而不是男孩的儿子，眼睛忍不住一酸，雾蒙蒙的。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悸动的情绪，抬起左手轻轻搓了一下儿子的头发，欣慰应道：“好。”
张山微微低头，配合了一下年轻老妈的亲昵动作，随后就把打印好的计划书放到茶几上：“妈，这上面的内容你先看一看，明天我们好好聊聊。”
“我会认真看的。”王清英点头应了一声，见儿子有起身的意思，顺势问道，“你现在打算干嘛去？”
“看书，做题，为高考做准备。”张山立即回道，“既然答应了老妈，要考上豫章大学，我肯定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听了这话，王清英一点也不欣慰了，眉毛一横，眼睛一瞪，怒声低喝：“老妈？我哪里老了？”
啊哦，说错话了。
张山脑袋一缩，哪里还敢继续呆在客厅，赶紧跑回书房，边跑边“哀嚎”道：“妈，我错了，别打我！”
进了书房以后，他还特意把门反锁，做出一副生怕自己挨揍的样子。
看完儿子耍宝式的一套动作，王清英忍不住噗嗤一笑，因为丈夫不得不透支健康去应酬而低落的情绪悄然好转不少。
这让她能够静下心来，认真去看茶几上的计划书。
越看越觉得，儿子不是在瞎搞。
文化衫定制业务做好了，真的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