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三位相公闻言,林启宏上前对着柴峪拱手道:“殿下,为大局计,当先召三衙殿前司都指挥使及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前来,见了官家,稳定军心,并且稳住皇宫内外。”
林启宏暗叹,皇太后去得早,不然以如今状态,请后宫内的太后出来坐镇是最为稳妥的,既能稳定百官又能为殿下撑腰。
柴峪一时也没主意,听了林启宏的话连忙点头,“正是此理,来人,快召两位指挥使进宫。”
“不必,此刻已是卯时,百官应该已在宫门之外,等候上殿的宣召了,去个人直接将他们唤来便可,昨夜是谁值班。”吕浩轩前头对柴峪他们说道,而后头便对着韩冬吩咐。
“昨夜乃是陈将军值班,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此刻应当在宫外候着,奴婢这就去请他们前来。”韩冬也知事态紧急,说完后便出去亲自去喊了。
旭日初升,晨光破晓,陈奕帆一身甲胄就与另外一位三衙都指挥使匆忙的向后宫赶去,甫一入屋内,便见着三位相公与几位舍人还有太医都在,心中蓦地沉了下去,另外两人见了这场面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
“终于来了!”曾巩颇为着急的喊了一声,三位相公齐齐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昨晚到现在的事情给两人说清。
陈奕帆两人上前透过帘子,看到里面的皇帝柴郡面色苍白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若是平常官家病重这也没什么,可偏偏此时正与辽夏交战,我等怕有心之人乘此机会借机生事,这才唤你二人前来。”吕浩轩沉声道。
陈奕帆与身旁葛柏齐齐抱拳道:“但请三位相公放心,我等定会严防死守,警密监控,不教大内禁中出了意外。”
“况且在此之前殿下在审理丢失孩童案时便已经在京中增派了不少禁军,日常安全绝无可能出了差错。”陈奕帆又道。
曾巩此时上前一步补充道:“最好外松内紧,让旁人瞧不出来,最好只觉着官家只是平常小病,出不了大事。”
“喏!”两人拱手抱拳道。
吕浩轩又沉声对柴峪道:“殿下此刻该去上朝了,一定要稳定众臣。”又对几位舍人问道:“制诏可写好了?”
一名舍人将诏书递到吕浩轩等人身前:“写好了,诸位相公觉得没问题的话就请签字盖章吧。”
三位相公看了看都觉着没有问题,便在最右边各自提上了自己的姓名,随即早已侍立在一边的掌印太监恭敬将手中皇帝玉玺端到几人面前,打开盖子拿出一掌可握的玉玺,对准几人的签名稳稳摁了上去。
吕浩轩又对着韩冬道:“我三人也不可一直留在此处,应当跟着殿下一同上朝稳住群臣,但官家却不可无人照看,有劳公公将皇后娘娘请来陪在官家身边照看。”
韩冬领命转身差人去后宫请皇后曹氏。
就此,几名舍人并三位相公外加仓促换了朝服的柴峪拿着新鲜出炉的监国诏书慌慌忙忙的朝着崇文殿内赶去。
不知多久,一声“百官进殿”终于传来,宫门外的百官如闻天籁,一边暗暗抱怨官家今日是不是赖了床,一边赶忙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按照阶级顺序陆续进殿。
只是今日的早朝与往日的大不一样,上首高位的那位穿着红衣消瘦的官家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出现在上面,而皇位右前方的一个小座位上却坐着一位身穿紫绛绘山水龙凤纹朝服的青年端坐在那里。
只是那青年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身子有些不自觉地僵硬,柴峪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么高阔的位子,比起在下面站着,在上头坐着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刚开始心中还有些暗爽,但看着底下红的,绿的,紫的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看,渐渐紧张起来,只呆呆坐在那里,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庭下众臣看着上首的柴峪窃窃私语,吕浩轩咳了一声,侧立的御史台长官大吼道:“肃静!”
柴峪这才回神,他张口抬高声音道:“昨夜皇兄批阅劄子时染了风寒,一时难以处理朝政,便令孤代理监国,处理朝政。”说罢便看向站在下面的吕浩轩。
吕浩轩会意出列依旧拿出与上次一样的制诏:“朕膺昊天之眷命,敕皇太弟监国,仍命同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浩轩,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曾巩,枢密院参政知事林启宏......辅助监国......”
这番制诏讲完后,彻底引起了底下一片争论,有些人甚至出列询问柴峪,皇帝柴郡现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到处都是嘈杂切切之声,还有一些官员甚至出言恳请柴峪将前线的禁军将士召回来拱卫京都。
还有些人出言此刻应当遣使议和,不该再打下去了......
不怪这些臣子如此惊慌,先头的灾荒,这会儿身为皇周最高统治者的柴郡又突然病倒,再加上辽夏突然南下这一项项都好像在向他们昭示皇周失去了天命,所在在这个时刻北方闹了灾荒,皇帝又病倒了。
吕浩轩听着这些嘈杂的争论忍无可忍,头也不回的怒吼道:“住口!官家只是害了风寒,并无大碍,况且还有殿下监国,你等有何惧怕的,争吵不休,是将这大殿之上当成菜市场了么!”
柴峪感激的看了看吕浩轩,随即带着愠怒扬声道:“诸位卿家皆为我皇周肱骨之臣,年岁不知长孤几何,却在这大殿上自乱阵脚,说出去不会教人笑话吗!”
柴峪前几天解决了丢失孩童的事件,大大提升了民间对他的看法,
这一番话说的大殿之内的嘈杂声渐渐消失,有些大臣面露惭愧,倒是一旁的武官状态还好点。
这时其中一名官员出列道:“殿下,臣以为绝不可退兵,一旦退兵即对士气打击较大,甚至还会将我朝千里沃土拱手让人,臣以为刚刚提议退兵之人,当诛!”
刚刚提议退兵的臣子这时也出列想要为自己解释,但却被柴峪出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