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给叶忱指了一个方向。
叶忱喜滋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谢谢。”
一张精致的脸猝不及防的落入她的眼中。原来当真有人只是站着就足以让人想起清风明月与万千星辰。看衣着打扮,这位应当是个道士。
叶忱的眼睛里悄悄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见义勇为的壮士被看得心里发毛,如果不是因为他确定面前这个玩意目前还是个人估计他会劈了她。他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递给叶忱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年代感的荷包,上面的绣花都快被磨断了线,简单概括了这个东西的用途:“盘缠。”
叶忱没啥反应,还是傻站着,直到道士快把荷包塞进她的眼睛里她才反应过来接过了荷包。
“道士小哥哥,加个微……哦不,互相留个鸽子传信呗。”
“……”
道士开始后悔和反思,并对这次错误的行动做了一个报告。他后退两步,以八倍速结了一个手印。从他脚下逐渐升起了一个蓝色的法阵,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将他吞并了,等叶忱被亮瞎的眼睛重新恢复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很明显脱单不是她想脱就能脱的。连名字都没问到,小哥哥跑的倒是很快,估计参加奥运会还能破个记录为国争光。她掂量了一下那个荷包,荷包轻的不像话,叶忱甚至怀疑里面没有钱。荷包上的图案倒是奇特,充满了一种后现代抽象画的气息,不知道的以为谁绣了一幅《呐喊》上去。
总有机会再见的,叶忱的心里无端升起了这个念头,她收好荷包后就按照那个人指的方向一直向东走去,开始拼命赶路。这一路风景不错,就是着实有点难走,有好几处她都是手脚并用才爬了过去。
幸好她这局身体是个做惯农活的,穿的衣服也是结实方便做事的,不然衣服怕是能从广袖长裙变成短袖短裙。
此刻似乎还是正午,太阳毒辣的不像话,光是沾上皮肤都觉得被刺的生疼。
叶忱实在走不动了,走到一片树荫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按理说她现在也算是在逃命,怎么也应该有点紧张感,可是她自从被救下来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跟洒脱感。
或许是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看开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是有水和吃的就好了……馒头也行啊。”
她抬头叹气,这大概是她活了这么久以来叹气最多了一天了。
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眼的从树叶的间隙里穿出来,叶忱无聊的盯着那些光线看了好久,最后她揉了揉脖子,打算看看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同志给了她多少补助金。
等她抬起手来的时候才发现袋子沉了不少。仿佛装了很多的金银珠宝。
她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那个人明显不是常人,而且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她对鬼神怪力这些说法也算是信了一大半。这个袋子说不准真的有玄机呢?按照她追剧的经验来讲,越不显眼的东西反而越容易暗藏玄机。
她盘起腿,把袋子放在腿上,期待的搓了搓手,甚至在心里默背了一遍逍遥游,希望道家的前辈庄周他老人家可以给她点面子。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袋口,袋口是一个漆黑的洞,那是纯粹的黑 仿佛可以盖过一切,透露着一种虚无的感觉。
她看着这个袋口心里还有些发怵,她咽了口口水,慢慢把手伸了进去,她先摸到的是一个半圆形的,软软的还有点光滑的东西。感觉挺像馒头,她抓出来一看,果真是个馒头。
她太饿了,看着馒头都像是白花花的肉片,顾不上其他的东西,连忙把这个馒头塞进了肚皮。
只是不知道这个袋子是只能变出食物的还是想到什么就能变出什么。
如果是后者,那她当真是发达了。
“不管怎么样,先给我一壶水吧。”
她看着洞口念念有词,然后及其兴奋的把手伸进了洞里。
这次抓出来的是一个水袋。
她眼珠子转了几下,越想越兴奋。
“钱!”
此刻如果有个镜子,那么她大抵就能知道她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有多慎人了,几乎是眼冒绿光,口水直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还听见了金钱落袋的声音,很像支付宝到账时候的音效。
她这次把袋子提起来颠了颠,果真很有份量。她喜滋滋的把荷包的口系紧,然后拴在了手上。
这荷包的能力不用多说,如果被人发现了只会被抢走,没想那位对她施以援手的同志跟多啦A梦这位只有圆手的同志还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就算只能变出这三样都是至宝了。
更多的东西她不愿多试,怕弄出什么问题来。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感觉连赶路都有动力多了。
等她走后,这块地方才有了些不一样的氛围。
叶忱并没有发现,她休息的时候,四周安静的不像话,那种静并不是静谧,而是一种死寂。
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就连风吹动树梢都是安静的。
不远处村子里的人已经恢复了,他们维持着日常的作息,一天之内简单的生活都围绕着太阳运转。
没有人提起中午的那场闹剧,就好像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将它埋葬一样,或许连做梦的时候都不会想起,他们曾经集体策划了一场残忍的谋杀案。
村里的老余笑呵呵的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从他老了之后这是他每天生活的乐趣,忽然他似乎在他视线的尽头看见了一个屋子,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在记忆里探索了半天。
“嘶……不对啊……”
“咱们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屋子。”
那个屋子就像凭空多出来的一样,他最终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是阿福的家。
阿福的家里已经没了生机,那些家具陈设都透出了一种沧桑感。
“阿福……阿福……”
屋子的角落里却有一个脏兮兮的,瘦小的身影。她趴在地上,不停念着阿福的名字。
“阿福……阿福……”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就连头发都已经结了块,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是村里的傻子,没有人跟她说话,最多有发慈悲的人在她面前扔几个馒头,留下一句叹息,然后就不再理会她的死活。
她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有一个阴影笼罩她瘦小的身形。
“咦?”
她歪着头,似乎想不明白光线为什么突然就变暗了,阴影这种东西并不在她大脑储存的范围之内。她扭过头,看见了一个女人,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生了一幅好皮囊,丹凤眼,柳叶眉,眸光潋滟,勾魂夺魄。于是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漂亮!漂亮姐姐!”
那个女人勾起一个微笑,一点也不嫌弃她脏,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而耐心:“你为什么要找阿福?”
“糖!阿福……糖!”
“那漂亮姐姐带你去找阿福好不好?”
“好!”
女人的微笑渐渐变得狰狞,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垂,露出了尖而利的獠牙:“那你要听话哦。”
说完她的手突然就抓住了那个傻子的头,从她的手心处冒出了一团又一团的黑气。黑气源源不断地向下弥漫着,就连傻子的眼白都被染成了纯粹的黑。
她起初还会挣扎,扭动着身体,大声哭喊。
到最后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像一朵衰败的花朵一般萎靡着,只是嘴里还在不停重复着两个字。
“阿福……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