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凝这头还没答话,时元广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女将军的故事时元广在边疆也听了许多,尤其是跟在她身旁的军师,时元广猜来猜去也就觉得是楚瑞渊,除了楚瑞渊,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培养一个女将军出来?
大希的规矩从来没有女子从军,程雪凝这种特例,肯定是有人安排进去。而跟着程雪凝一同回京的就是楚瑞渊。
“凝儿,你只要说一句喜欢,兄长无论如何都会成全你。”时元广说着牵起了程雪凝的手,看了一眼楚瑞渊,“他要是对你不好,兄长也会为你出气。”
程雪凝看着他,心里的那一点点期待逐渐落了下去。
在时元广的眼里,她是时卿卿,或许他明白两个人不一样,可至少在这个时候,对时元广而言,这句话是出于他对时卿卿的遗憾。
都说时卿卿是病逝的,可程雪凝并不这么想。
宫里有刘温太医在,他的能力从楚钦哲口中听了不少,一般的病症刘温怎么也能救回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时卿卿被人害了,而且是慢慢的、一步步害了她,到了被查出来已经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
时元广估计也以为楚钦哲会好好保护时卿卿,可他护不住,时卿卿也就这样没了。
或许时元广也会懊悔,若是自己的势力再大一些,大到谁都只想巴结时卿卿,那就没人敢对她下手了。可如今他有了权势,可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兄长,凝儿喜欢的人,日后是那个会坐上皇位的人。”程雪凝兜了个弯子,可她说这话的时候却看着楚瑞渊,“敢问,到了那时,兄长可还能护着凝儿?”
“能。”
只一个字,时元广却说得掷地有声,说得十分确凿!
时元广执着程雪凝的手,眼神坚定:“凝儿,卿卿在的时候我没能护着她,我不会把你当做她的替身。我承认我有私情,但我说的话不假。不论你的夫婿是何人,兄长都会护着你。若有人想杀你,那他必须先从为兄的尸体上跨过去!”
“时将军这话说得好生气派!”
楚钦哲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把这话都听了去,听了个一字不差。
“皇上。”
几人行礼,却没有一个人为刚才所说的话抱歉。
“元广啊,朕听你刚才的意思,若是朕对凝儿不好,你也敢对朕动手?”楚钦哲这语气分明是来问罪了。
“皇上,兄长刚才是与我说笑呢。”程雪凝连忙为时元广说话,“这话当不得真。”
“不。”时元广看了一眼程雪凝,拦在了程雪凝面前,“皇上,元广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若是您对凝儿不好,末将也会一视同仁。”
树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再说些什么,时元广这话等同于是在挑衅楚钦哲的权威。
“可是,皇上会对凝儿不好吗?”时元广自己把这话圆了回来,也算是说中了重点。
楚钦哲能遇到程雪凝是不容易的,世间难求,这一点楚钦哲再清楚不过。他对程雪凝只有满腔的愧疚和遗憾,他要是对程雪凝有一丁点的不好,最内疚的就是他。
时元广这话算是把楚钦哲内心的想法说了个清楚,也把他的面子挽了回来,更在楚钦哲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只有一块逆鳞,从前是时卿卿,如今是程雪凝。
“好!”楚钦哲喝了一声好,“凝儿寻了个好兄长,朕放心了。”楚钦哲说着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思量什么,“苏明,传朕旨意,赐时将军一颗王珠,封一等忠勇公,赐王府一座,以后就是异姓王,享将军和王爷两等待遇。”
苏明一听这意思,连忙慌了:“皇上,这不可啊!”
时元广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下跪:“皇上,臣受不起这等荣耀,还请收回成命!”
“朕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楚钦哲说了这话,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朕这荣耀,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也是给时家,给凝儿的。朕这王府,待一月后凝儿出宫,那就是她的郡主府,你也别想多了。”
“皇上,这也不可啊!”苏明都快给楚钦哲跪下了,“封郡主已是恩宠,再赐府邸,又依靠了时家,这是要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早晚会有人知道的,咱们要是防不住,这郡主可就危险了!”
“朕的暗卫也给她!”
“哎哟!我的皇上诶!”
瞧着他们两个这副模样,程雪凝不由得笑出了声,就连楚瑞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父皇,若是真想一个人安稳此生,还是莫要过于荣宠。”楚瑞渊也插了一句,“朝中已经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楚钦哲这么一细想下来,也有些犹豫了起来,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把目光瞄向了程雪凝。
“凝儿,你怎么想?”
“皇上,凝儿也觉得赐王府不太好。”程雪凝说着顿了顿,“而且周府收留了我生母,凝儿怎么也得去周府住上两日,算是还了这恩情。若是凝儿日后寻着中意的夫婿了,再赐府邸也不迟。”
“嗯,那就这么办。”楚钦哲说着看向了楚瑞渊,“渊儿,你随朕来,朕有话同你说。”
楚瑞渊突然被点到名字,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程雪凝,心里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
楚钦哲带着楚瑞渊去了寤寐殿,没有别的人,还是他的寝宫,可以说是最私密的地方,什么话都可以放开了说。
“渊儿,你应该清楚,这里是朕的寝宫,咱们爷俩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楚钦哲也算是放松了下来,随后指了指寤寐殿的牌匾,“在那个地方,藏着朕的遗旨,朕已经准备好了身后事。”
楚瑞渊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连忙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哈!”楚钦哲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快要停不下来,“朕当年的弟兄们也都是这样说的,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