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凝这样一晚上也没怎么谁，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都有些黑了，秋池一眼就发现了，在给程雪凝梳妆的时候往眼下画了几朵花。
一来遮盖住了黑眼圈，二来也为程雪凝的美貌加持了几分。
“昨日你说的人呢？”
“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就看郡主什么时候出去训话。”
“那便让她们在等一会吧。”程雪凝也耐得住性子。
从楚钦哲的口中可以得知，时卿卿为人不用说，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大概率会记得这位主子，不管日前发生过什么，到了她程雪凝这里，完全服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冷一冷她们的性子，再加上这张脸，也不是不可能。
“这两位如今在哪里任差？”程雪凝问。
“回郡主，先皇后身边的宫女大多都死了，这两个如今在浣衣坊干些苦力活，毕竟别的地方也不要她们。”秋池说着叹了口气，眉眼间隐隐约约多了些担忧，“这宫里就是这样，一仆不侍二主，就算前主子死了也这样。”
“走吧，去看看那两个宫女如何。”
“这……您就这样出去？”
程雪凝身上还穿着一身寝装，就这样出去未免有些失了体统。
“就这样出去，穿衣服的事，她们两个来。”
推开门，两个宫女已经在庭院中等候多时了，不过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怨言，只要能离开浣衣坊，对她们来说就已经是恩赐了。
浣衣坊里的宫女，不管什么季节都要把一双手泡在冷水里，许多宫女第一次去都破了手。到了冬天，手上长了冻疮，还要在冷水里泡着，确实不是人干的活。
“叫什么名字？”
“请郡主赐名。”
两人齐声回答，话里的意思就是，不管程雪凝如何为难她们，她们都要在这淬香阁留下来。
“抬起头来。”
两个宫女抬起头，程雪凝瞧清楚了她们的脸，其中一个眼下有颗痣，另一个长得清秀，毕竟是宫里的宫女，样貌上也不会差多少。
“你往后就叫月瑕，另一个叫采月。”
“谢郡主赐名。”
程雪凝随手指了名字，不过是让她方便记下而已。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看看我。”
两个宫女这个时候才敢正眼看看程雪凝长什么样子，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听其他人说过了，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一句“皇后”差点就叫出了口！
“谨言慎行。”程雪凝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是和时卿卿不一样的，“但是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本郡主还为穿衣，你们两个来服侍我。”
月瑕是比较机灵的那一个，立刻福身行礼：“奴婢这就来为郡主穿衣，一定打扮得合郡主的心意。”
说完又扯了扯采月，采月这才回神行了礼。
程雪凝没有在门口站多久，很快就回到了殿内。
“月瑕姐，这要给郡主穿成什么样啊？”采月一脸苦恼，她原来才是伺候先皇后穿衣的人，但脑子转得不如月瑕快。
“先皇后怎么穿，你就给郡主穿什么。”月瑕小声叮嘱了一句，自己先行进了殿。
程雪凝这里别的不多就衣服多，皇上和各宫妃子都差人送了不少来，内务府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这郡主穿的衣服，万万不能失了身份。
月瑕先给程雪凝穿上了里面的下裙，外衣由采月负责。
一番打扮后，程雪凝整个人的形象都不一样了，和之前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你们两个瞧瞧，还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程雪凝这个时候说的当然不是衣服，她是在问，她如今还有什么地方和先皇后不像的。
“您的眼睛。”月瑕胆子大，直接就给程雪凝点明了，“先皇后性子软，人很好，她的眼神不会像您这样锐利。但您是上过战场的人，眼神不好改变，还请您想想伤心的事情。”
程雪凝照月瑕的话做，眼神确实有了些许改变，稍微柔和了一些，但那种凌厉的杀气是抹不去的，一年的浴血奋战，早已将她从内而外地改变了。
“已经很不错了，您只需要将眼神放得柔和就可以。”月瑕最后点了两句，“先皇后信道，喜欢无欲无求，您也不必过于着急，如今已经有八分像了。”
“够了。”程雪凝长出了一口气，“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抚远殿了。”
楚钦哲那边下了早朝，随后就会去抚远殿设宴款待时将军，那个时候文武百官和诸位皇子都会在场，程雪凝也将在那个时候登场。
“抚远殿那边开始了吗？”程雪凝看了一眼一路小跑回来的采月，她跑得脸都红了。
“回郡主，已经开始了，咱们过去吧。”
“从偏殿过去，提前跟苏公公打声招呼。”
“是，郡主。”
采月立刻又跑了过去，去办程雪凝交代的事情。
从偏殿可以看见，楚钦哲的身边已经有了怜贵妃，但左手的边的那个位置一直给程雪凝留着，没有人敢动。
大希以左为尊，坐在左手边的都是地位尊贵，也是楚钦哲青睐，喜欢的人。
“皇上，怀远郡主来了。”
苏明这头给楚钦哲说了一声，话应刚落程雪凝就从偏殿走了出来，一步步地登上楚钦哲身旁的位置。
“皇上，凝儿来迟，还望莫怪。”程雪凝说罢微微一笑，目光瞥向了正坐在下座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时元广，“皇上，那位可就是您与我说过的时将军？”
楚钦哲扶着程雪凝走上台阶，又伸手示向了时元广：“正是。”随后又对时元广介绍起来，“元广，这位就是朕与你提起过的怀远郡主，我大希唯一一位女将军啊！”
座下时元广看着程雪凝微微怔神，却还是行了礼，一丝一毫都不敢忘。
“末将见过怀远郡主。”
程雪凝微微一笑，福身行礼，低头的样子像极了先皇后。
“时将军不必多礼，论年纪，时将军可算得上是我的兄长了，应该凝儿行礼才是。”
兄长两个字明显触动了时元广的心弦，再看看程雪凝的这张脸，分明就是先皇后再世！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可有些话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问出来，他也只能忍着。
“若是郡主愿意，末将愿做郡主的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