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15章 第一次见面
程雪凝说这话的语气分明就是未经人事,对这人世间的事情还未了解太多。
楚钦哲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朵纯白无瑕的纸一样,幼年痛失父亲,和在边疆的一年时间并没能让程雪凝染上些别的色彩,她保留了一个人最为干净纯粹的部分。
“你还小,还不懂。”楚钦哲说着揉了揉她的发顶,面上全是无奈的表情,“这世间的事情若是都能如同自己所想那就真的再好不过了,可人活着就是有失望也有希望,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按照你的意愿来的。”
楚钦哲说着这话满是无可奈何,他经历了这世上太多的遗憾,发妻的去世让他明白了太多太多,就算他是皇帝也无法挽回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对于这些,程雪凝倒是不太懂,可看着楚钦哲这副模样,她也多少能够明白几分。
人活着就像是浮萍一样,有了可以牵挂的人或事就有了根。
楚钦哲原先是有根的,可时卿卿去世后便没了根,却又有太多不能放下的东西,只能在这世间勉勉强强地活着,偶尔看到了与时卿卿相似的人,便忍不住想要靠近。
“皇上可有什么话想对先皇后说?”程雪凝忽地开了口,抬眼望向楚钦哲,眼里映着满天星辰。
楚钦哲原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有是有,可人已经不在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我听娘亲说,若是有人长得相似,不是转世便是前世有缘,皇上与我说了,许不得先皇后就能听见呢?”程雪凝凭着一张巧嘴讨着楚钦哲的话,诱使着他能把那些藏在心底里许久的事都说出来。
楚钦哲望着满天星辰,四周是红色的宫墙,他的世界就被囚禁在这小小的宫墙内,哪怕望着满天星辰,望着外面五光十色的世界,也不能接触半分。
皇帝又如何,受不住心爱的女人,去不了外面的世界,就连想要离开想要禅位,那也得看着别人的意思。
“那就……”楚钦哲说着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似是要将这些年的苦闷都一口气吐个干净,“那就帮朕跟她说一句抱歉吧。”
“就这一句?”程雪凝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她原以为楚钦哲会有许多的话相与先皇后说,毕竟那都是许久前的遗憾。
“就这一句。”楚钦哲笑了一声,嘴角却微微翘起,“若是卿卿……若是卿卿尚在,如今她应该不愿意听朕说些什么,她能听朕说这两个字朕便已经很知足了。”
话已至此,程雪凝竟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楚钦哲与时卿卿之间的故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到了淬香阁门口,程雪凝没有急着进去,反倒是楚钦哲有些疑惑。
“怎么了?”楚钦哲说着顺手指了一下淬香阁的宫门,“都到了为何不进去?”
“想请皇上小酌两杯,月色正好,不如就着月色聊上两句?”
月光下,程雪凝的脸迎着月色,竟显得更与时卿卿相似了,就连楚钦哲都看愣了眼,这一下子竟分不出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程雪凝还是时卿卿。
愣了半晌,楚钦哲才回了神,眼眸微垂:“也好,时日还早,不如小酌两杯。”
进了淬香阁,院子里的银杏开始黄了叶子,月色下银杏叶子的边泛着银光,又是另一番的美景。
“这是桂花酒?”楚钦哲只是放在鼻尖下嗅了一下,就闻出了这是什么酒。
“赏月,配桂花酒可不是正好?”程雪凝一边笑着说着这话,一边给楚钦哲斟着酒。
“确实好,只是这就是哪来的?”楚钦哲说着浅呷了一口,“边疆没有这样的酒,你刚进宫,这淬香阁里也不应该有这个酒。”
程雪凝没有说话,望向了身旁的秋池,秋池便顺势接过了话头,“皇上,这是奴婢从库房拿来的,这就说是年份正好,现在饮用是最香的时候。”
“不说这些了,皇上,今日趁着酒劲,与臣妹说说先皇后的事情吧?”程雪凝抢过了话头,也不再和楚钦哲绕着弯子,她现在就想知道先皇后的事情。
或许是楚钦哲心情大好,又或者是程雪凝讨到了他的欢心,楚钦哲也没有含糊,直接了当就开了头。
“朕和卿卿当初也是在这个地方见面的,那个时候淬香阁还不是什么人居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冷宫……”
从楚钦哲的话中,程雪凝逐渐知道了他们的相识。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宫中举办了晚宴,可那是的楚钦哲尚且年幼,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宴会上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说真话,楚钦哲觉得没有意思,就跑了出来。
那也是一个月圆的晚上,似乎正是中秋。
时间太过于久远,楚钦哲也不大记得了。
那个时候楚钦哲没有人陪着,只留下了身边一直跟着的苏明,其他人一个都没有留,就这样一个人在宫闱里到处走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淬香阁。
可这个时候淬香阁里已经有了其他人,还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说是女人有些太早了,那个时候的时卿卿也不过十四五岁,还没有出阁的年纪,一张脸却是已经长开了,楚钦哲那个时候只是一眼就已经看上了时卿卿。
“请问来者何人?”时卿卿缓缓开口,轻轻勾起的嘴角让楚钦哲魂牵梦绕。
“楚……楚钦哲。”
楚钦哲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时卿卿听到了却有些惊讶,随即莞尔一笑。
“原来是太子殿下,到这里来可是因为宴会太闷了?”
楚钦哲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知道自己和时卿卿聊了很久很久,聊到宫人门都来寻,两个人才告别。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可楚钦哲却记得了好久好久,再一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一年后的宴会上,时卿卿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不少人都准备上门提亲,楚钦哲这才开始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