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男人之间

“病了呗，这几年太拼了，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你也真是，赚那么多了还不够么，把自己逼成这样。”

宁清河打着哈哈，和以前一样的语气与沈中河交流着，轻描淡绘，说着自己的情况，当然也不想这老友担心，沈中河心肠好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去做医生。

沈中河心情有些复杂，宁清河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他也提前看了宁清河的病历，情况糟糕到不忍直视，真没想到好几年没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唉，怎么才十年你就身体都差成这样了，对了！李林华你知道么，他身体也差不多快掏空了，还有弱精症，就这还能让楚微怀孕，真是祸害活千年！幸好老秦放下了。”

沈中河有些唏嘘，十年前还说好将来老了一起进养老院，没想到现在宁清河都要准备上路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把新瓜分享给宁清河。

“啊？弱精症？怀孕？”

宁清河有些震惊了，没想到突然吃到这个瓜，不过多年的狗血小说爱好者经验，让他突然隐隐约约的，猜到楚微那天为什么要突然的，公开托卵逼宫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上周我去一院开会，正巧看见李林华他妈陪着楚微过来产检，满脸的高兴，还到处发喜糖，我是不敢收，直接装不认识润了。”

沈中河没注意宁清河的表情，自顾自说着，楚微李林华秦风这仨人的破事，他是知道的，还陪秦风喝过午夜男人的酒，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替这好兄弟感到不值。

而那天看见楚微已经彻底成了李林华家儿媳妇，华盛集团少奶奶的样子，让沈中河更是犯恶心，于是不顾同窗情谊，装作无视的样子擦肩而过。

不过幸好秦风是走出来了，听说在BJ有一家律政所收了他，待遇相当好，还给他一个月假期放松心情，沈中河对这好兄弟能脱离泥坑，感到十分高兴。

“是啊，老秦能走出来真是太好……”

宁清河也点点头表示同意，秦风和于小沁谈的相当顺利，没几下就签了合同，而且于小沁看起来相当满意秦风，希望这老同学，真能抚慰自己这命运多舛的哥们吧。

“先不提他了？你这样，你父母，还有南漓月知道么？你这病况可不是开玩笑了，已经极度危险了，一旦跨过那条线，你估计就这几年了！”

闲话扯完，沈中河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的对宁清河说明现状，作为医生的他自然要对患者负责，要尽可能传达真实状况给患者，让患者与其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宁清河的状况已经在边缘线游走了，已经属于崩溃的临界点了，这时候宁清河继续工作，不专心养病，可能没几年他就吃上这老同学的席了。

“我没告诉他们，反正他们喜欢的是强大的我，真到那个时候，没人会喜欢一个病秧秧的药罐子吧……”

宁清河摇摇头，以一个患者身份，对沈中河这好哥们与可靠的医生，说出了心理话，都说士可杀不可辱，真到最后，自己成了那悲惨的样子，他宁愿立即放弃治疗。

“唉……你怎么成了这别扭样子，你们家那么社达的么，都病成这样了还端架子。”

沈中河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作为多年朋友，他也知道宁清河的压力，特别是要站在南漓月那怪物身边，不短寿是不可能的。

高中时沈中河短暂喜欢过南漓月，直到一次考试，让他窥见，这漂亮皮囊下，那沉重黑暗的一面，他就吓的不敢乱想了。

就是一次期中考试，南漓月突然发挥失常，掉到班里第二名，被万年老二的沈中河捡了漏，当时出于同学的关心与暗恋心理，他宽慰了几句，然后地狱的日子来了。

从那次期中考试到期末考试，中间的模拟考，他的分数次次被南漓月按着雷普，还侮辱性的，让俩人的分数，一直维持在，那次期中考试的分数距离。

然后南漓月看到他的眼神，也像是看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时常盯的他脊梁骨发寒，大气不敢出的，直到期未考试后，沈中河才迎来解脱。

后面剩下的高中时光，沈中河对南漓月有了PTSD，每次看见她的脸，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那份好感也像烈日下的水渍，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现在想想，南漓月真的对赢有种病态的执念，所以沈中河算是踩中了她的雷区，宁清河竟然能陪这癫婆怎么多年，可真是个奇迹，不过代价也显而易见了，土都快埋到脖子上了。

“没办法，成为大人就是这样啊，你这边也保密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尽量空出时间来这里。”

宁清河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着理由，他现在还真不能爆出自己生病的事，否则会影响到南漓月的计划，大人就是这样吧，有时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握。

“这可不行，日后我被南漓月秋后算账就惨了！”

沈中河连连拒绝，放弃对南漓月暗恋另一个重要原因，自然是宁清河，南漓月这样的怪物，对宁清河自然是极为恐怖又扭曲的情感，据说南漓月那次失手的原因，是知道赵诗雨与宁清河交往了。

而现在南漓月现在创了一片基业，在宁江那边呼风唤雨的，在老家也有不少权贵也想巴结她，这样的狠人要知道自己隐瞒宁清河的病情，或者宁清河在他手上嗝屁了，那指定没沈中河好果子吃。

“老沈，帮个忙嘛，我知道你最近想买房了，这是我私人的赞助。”

宁清河见状立刻发动了钞能力，将一张卡放在桌子上，上面是三百个达不溜，当然这钱肯定是要给，毕竟这是自己的小命，不给医生塞红包怎么行。

“这！这！”

“最近我也想赞助下这个医院，做些慈善嘛，放心，见院长时，我会重点强调，这投资是老沈你拉来的！”

沈清河忍不住的动摇，这波糖衣炮弹太狠毒了，简直是掏心窝子的诱惑，见沈中河开始眼神晃荡，宁清河又补上一刀。拿名利来诱惑沈中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怎么厚利诱惑，宁清河不信这老同学能扛的住这三板斧。

“清河！”

不过宁清河想错了，只见沈中河一脸严肃，双拳紧握，脸神坚定的像是要入D，宁清河不由心生敬佩，没想到这老同学这么有原则。

“你看人真准！放心！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严刑拷打，也休想从老子口中套出一个字！”

不过一秒破功，沈中河笑的阳光灿烂的，把那张卡迅速收入怀中，并紧紧握住宁清河的手，眼神拉丝的，让人以为他是给。

沈中河刚刚是想大声呵斥宁清河，你想用钱收买我么？这是对我的侮辱！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对冲了对南漓月的敬畏之心。

“嗯，你这瘤最好安排激光微创吧，动刀子容易出事，明年二月怎么样，正好过完春节。”

沈中河看着宁清河的x光片，作为训练有素的医生开始了疗程计划，收了那么多钱，自然要全力救人，这点素质沈中河还是有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你的血氧与血压就有点糟糕，你最近的造血干细胞短缺非常严重了，已经有初步白血病的迹象……”

外科的事，沈中河可以利索解决，但白血病的问题确实棘手，虽然不是真的确诊，但宁清河这身体确实是向深渊走去，而且不光白血病，其他方面的病状看，宁清河有面临身体整体崩溃的风险。

“可以治吧……”！

宁清河的声线依旧沉稳。看不出精神上有什么过激反应，沈中河是真的佩服他的钢铁意志，没有家人或者爱人陪伴，就这样独自面临病魔，也难怪能忍南漓月怎么多年。

“可以，反正你又不缺钱，氪金苟住这几年没问题，但以后就说不准了……”

沈中河点头确认，宁清河身体素质挺不错的，又是有钱人，各种先进疗法随时可以上，可以后就说不准了，就像吃补药，年纪越大越补越容易蹬腿。

宁清河能熬到30岁后，可40.50岁之后呢？沈中河真不知道这十年宁清河怎么折腾，燃烧自己，快成灰烬了。

“呼……那还算不赖吧……”

宁清河一阵沉重呼吸后，眉头深深的紧锁，最后还是释然，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与代价，怪不了谁。

“何苦呢，清河，你这样憋着，容易出事啊。”

沈中河不忍的拍着宁清河的肩，作为医生与兄弟的立场，想给他一些安慰，真不知道南漓月做了什么，才十年就要把最爱她，也是最愿意包容她的伴侣逼上绝路。

“我也不想啊，可我不敢赌……”

宁清河只有无奈的摇头，在商场纵横怎么多年，他也开始不敢去相信别人了，特别是考验人性这块，无论是父母，南漓月，还是赵诗雨。

值得得到他们爱的，只有有能力，健康，不会倒下，永远可靠的宁清河，而不是病秧秧，一脸败相，成为药罐子的宁清河，这是符合人性的选择，宁清河也不会因此怨恨。

“那你……最坏的打算是怎么办，视情况，你可能要入院哦……”

沈中河调整了下表情，以医生的身份，询问宁清河的想法，要他做最坏的打算，毕竟那时真住院疗养了，瞒是不可能瞒的。

“那就尽全力治疗呗，如果真没救了，就立下遗嘱，分干净财产后，出国来场临终巡游，吃喝玩乐度过剩下的时间，然后我的终点站，会是这里！”

宁清河站起身，表情一脸的释然，如果真的到那时候，那他决定抛下一切，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次，尽情享乐，尽情体验这个世界的美好，最后干净利落的离开。

他用手指指到墙上的地图，沈中河一看就明白了，宁清河指着的位置是瑞士，果然真如他性格一样，永远不吃亏。

沈中河不由得羡慕宁清河，活的轰轰烈烈，死了也要干净利落的，也难怪南漓月那么爱他，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那个怪物嘛。

“当然，在那一天前，我会尽力活下去，尽我的责任，今天先到这吧，我下午要去挑衣服，今晚要见我老丈人了。”

宁清河吐了口气，又露出和以往一样的飒爽笑容，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在那一天前，他会尽力活着，负自己该负的责任。

随后就要离开，今天赵诗雨回去公司和其父赵迁安谈转型的事了，俩人约好，今晚宁清河上门见面，他得穿好点，挑些合适的礼物去和未来的老丈人见面。

“什么？老丈人？你又和谁好上了啊！”

沈中河有些震惊了，南漓月是不可能了，她恨她爹南胜天像仇人一样，沈中河只是没想到宁清河真要离开南漓月，去投向她人的怀抱了。

“赵诗雨啊，我们算是私定终生了吧，接下来该父母之言了。”

宁清河有些笃定的说出自家小可爱的名字，他又不欠南漓月的，是她不想和自己结婚生子的，那宁清河也不会委屈自己，继续等她回头，等了十年也累了。

他要了赵诗雨身子，那就要对人负责，何况自家小可爱那么爱自己，就算俩人因为财产问题不打算领证，那他也要做出女婿的样子才行。

“兄啊！你这样我不担心你病死了，我担心你被捅死啊！”

沈中河有些汗流浃背了，南漓月这样的极端性子，因为考试成绩这点小事，都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那对其视作私有物的宁清河，怎么可能会放手？

还是赵诗雨，南漓月最大的死对头，在A班时，他时时看见南漓月盯着赵诗雨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样子，那股子恨意与酸味让人看了都发麻。

宁清河这样算是在两个火药桶中间走钢丝么？真怕这家伙一不小心被炸的粉身碎骨，还溅自己一身血啊！

“怕什么，人生就是要有“勇气”才行，而且现在诗雨需要我，南总裁已经不需要我了。”

宁清河倒无所谓，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这修罗场？不过确实得留些心眼，不过最后，面对沈中河这老同学，他还是无意间透露了心里话。

“你这家伙还真是有“福气”，这俩当年可是我们学校的高岭之花，难怪得这些病，八字不够硬吧！”

沈中河也只能羡慕嫉妒恨的传达了心情，宁清河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让南漓月与赵诗雨这样对他死心塌地，不过代价也显而易见了。

“先不说我了，老沈，你这么还单着啊，都28了。”

宁清河似乎不想继续话题在自己情感方面，赶紧调转枪口在沈中河身上，他这条件与颜值，不该是抢手货么？怎么现在还是单身贵族。

“受了情伤呗，大学谈了个，差点谈婚论嫁了，家里反对，就吹了。”

沈中河表情有些扭曲，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脸的不爽与无奈，宁清河一看就觉得有故事。

“那你不去争取争取？”

“她老家江西的”

“哦…………”

宁清河还想追问吃瓜，被沈中河一句绝杀干沉了，只能用一句哦回应，反正这地名出来，一切都可以解答，看沈中河这样，估计当初相当不愉快吧。

“男人就该追求事业嘛，清河你赚够钱上岸了，我可要继续熬呢……不过你小子可得坚持下去，不然我怎么爆你金币？而且将来退休没你一起喝酒没意思的。”

“这些药你先吃一个疗程，下个月过来检查看看效果，身体要是不舒服立即安排住院，命是自己的，知道不？！”

沈中河把头转向电脑，手脚利索的给宁清河安排药品，同时有些唠叨且凌乱的，传达了男人的关心，比起婆婆妈妈的泪脸相看，这种传达方式才更适合他。

“知道了，多谢你………老沈……”

宁清河也get到了沈中河的意思，顿时一股热流冲上心头，沈中河虽然有些嘴欠，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他。

“收了你那么多钱，不把你治好，这钱花起来也良心不安，再说我是医生吧，也是你兄弟，自然要捞你一把！”

“不过我再次提醒你，想要命，就不要再这样高强度工作了，还有保持心情愉悦，不要什么都憋着，这样你还有机会！”

沈中河把工作处理后好，再次严肃的盯着宁清河，作出医生的忠告，宁清河这样下去真不行，他必需放下全部压力，专心养病，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

宁清河只能言不由衷的回应，他是想什么都放下，就这样休养，再也不让压力上身，可他似乎很难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