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鸦

罗夏再次走进阿德琳家族的堡垒，脚下曾经被擦拭得可以反光的地板失去了维护，现在变得灰扑扑的，陶钢靴子踏在上面‘吱呀吱呀’地不停叫着。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他轻车熟路地走进角落的阴影里，苔藓开始吞噬墙壁，这间荒废的房间开始成为昆虫们的栖息地。

阿拉斯托尔.罗夏，阿斯塔特军团第89连的连长，他和他的兄弟们分成九个小队，静静地躲在这些废弃的堡垒废墟里观察着外面那些人类残渣们。

一只基亚瓦尔特有的飞鸟落入窗户，一步一步地跳着进来，锋利的爪子刻进地板，坚固的角质在松散的木头上留下划痕。

罗夏蹲伏在阴影里，长时间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让他有些不舒服，关节有点僵硬，不过他还能忍受。

外面那些叛乱分子们还在城堡里巡视，登神仪式就要开始了，他们要快点检查完这里。

罗夏仔细地计算着呼吸的频率，竭力把自己的呼吸声融入进周围的环境里的每一次风声，每一次昆虫的叫声，每一次门外人说话的声音。

残渣们看了眼厚重的金属大门，对比一下自己的身躯的大小就没了推开的兴趣，抬脚就要离开，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地板摩擦的声音。

富有营养的昆虫正在在地面上逃跑，身后的飞鸟正在拍打着油光水滑的黑色羽翼戏耍着它，掀起的气流不停地把它向着墙角赶过去。

罗夏眨了眨眼睛，黑色玻璃般的眼睛被湿润起来，屏住呼吸，竭力放缓自身脉搏跳动的，把自己当做一块天生的黑曜石。

金属大门勉强地从外面推开，气喘吁吁的巡查者脑袋伸进来环视一圈，结果就看到一只乌黑的鸟儿在捉虫吃。

‘忒’

飞鸟只是轻轻一跃，冲着那鸟儿去的唾沫落在墙角阴影里，黢黑的鸟头还别来奇怪地望着大门上的那颗脑袋，挑衅似的嘲讽着他。

“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只鸟，基亚瓦尔的渡鸦。”

“那就快点走吧，早点忙完，家族人手有点不够，我们要去看管外面的疯子们。”

“嗯。”

残渣又是气吁吁地关上大门。

阴影里的巨人齿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脑袋上凸起的青筋恢复正常。

在阴暗的角落里保持一种无法言说的隐匿性，甚至有人可以躲进别人的影子里不被发现，这是原体基因赋予暗鸦军团的天赋。

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野生非法灵能者们第一口从喉咙里喷出的血液。

起风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风暴开始聚集起来，外界的风在嘶吼着。

屋内的罗夏突然出手，微弱的伺服电机声音引起了渡鸦的警惕，正要张开翅膀飞离此处，结果被他一把抓住。

鸟儿骂骂咧咧地叫唤着，身上的羽翼擦掉了动力甲上的唾沫。

罗夏松开手掌，鸟儿没有飞走，天生的危险预警在告诉它，外面才是更加危险的地方。

他依旧在等待，喽喽们可不是他狩猎的目标。

鲜红的液体接触到土壤，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蠕动起来，沿着在地面上早就刻画出来的凹槽不断延伸。

邪教徒的手法。

一百多年的征战经历，让罗夏第一时间明白了这群残渣们在干什么。

无非是有人试图通过某种暂时不为人知的手段，获得超过人类限度的力量。

至于神明，帝国的真理已经告诉了所有人，现实宇宙没有神明，有的只是人类还未解读的未知事物。

可惜其他军团的兄弟不在这里，特别是千子军团，他们对付这些玩弄巫术的家伙可是一把好手。

埋伏在外围的帝国部队开火了，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法阵节点中心在堡垒废墟中的花坛上，罗夏开始点亮手腕上的闪电爪，尽量压低自己的动作幅度，不要引起一丁点可能的风险。

正要从这个房间的窗户跳出去击毙那几个正在挑衅帝国军队的家族余孽时。

突然冲天而起的光柱引起一场剧烈的震动，罗夏腾空而起被掀飞，扭转的身体砸到厚重的墙壁上。

血液循环开始减速，体内有内出血的地方。

罗夏转动了两下MK4动力甲的斜装栅格面具发现没有运作，被他一把扯下，新鲜的空气流过肺部不断带出血沫。

+部分肺叶受损停止运作，第三肺叶上线+

“呕。”

呼吸道里的残余废血吐出，体内的血小板快速凝结，内出血症状已经停止了。

手指被冻得有些僵硬，微微颤抖两下，打穿了手部装甲镶嵌在手背上的碎石被肌肉组织挤出。

空气里弥漫的巫术能量开始压迫他的身体，幸好阿斯塔特们对于亚空间能量有着一定程度的抗性。

罗夏踉跄起身，看见一队帝国灵能部队没做停留直接冲进了灵能风暴里，为首者的血肉瞬间被撕碎。

罗夏认得那些人，可是他们的灵能等级不够高，不能像里维斯一样出现在战场上立刻改变战场的局势。

而且经过数万名非法灵能者献祭后增强的法阵，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力范围。

快退回去吧，没用的，这种强度的巫术风暴即便是一整个连队的阿斯塔特也无法阻挡！

罗夏抚摸着还在刺痛的胸口又咳出一块凝结的血块。

可是那些人没有后退，后来者踏着前行者的尸骨不断向前，不断向前，一个个目标明确，不停地贴近法阵节点中心。

直到一颗经过了数百人尸骨承接过得灵能者炸弹炸响了。

巫术引起的风暴骤然减弱，头顶的光柱顷刻间动摇，最重要的阿德琳家族法阵节点被动撼动了根基。

同时，外围其他八个节点的光柱近乎同时一同消失，只有这里还留有薄薄的一层微光显现。

高温瞬间融化了周围的冰霜，房间外的墙壁化成滚烫的岩浆，罗夏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被烤焦一层，眼皮上下黏连在一起，幸好眼球被保护了。

一瞬间的爆发结束，地面出现一个融化的坑洞，那群可敬的灵能部队已经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节点里还有几块不明的血肉在冒着热气滋滋作响，肉块上逐渐长出一嘴牙齿，牙齿里冒出几根触手，触手在撕扯、拍打着周围尸体堆成的地面。

突然，一道寒光划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