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吾父救我

这瘦猴似的身材。

这飘逸的斜刘海。

还有这一脸颓废仿佛生来就写满了「挫败」两个字的衰脸——

不是田苟，还能是谁？

哗啦......

见着过来的二人，田苟瞪大的眼睛里先后闪过了惊愕，疑惑，委屈，最后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委屈的小珍珠和鼻涕混在一起，随着他剧烈的身体动作乱飞。

因为激动而直起的身子被一副锃光瓦亮的手铐强行拽回座椅。

“林一？！！！！”

“呜呜呜呜，你，你们终于来了！”

给林一带路的女警听到这句话，顿时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似乎在说：

「你们认识？」

林一和姜珺却齐齐扭过了脸，想装作不认识这货，却又不得不挤出一丝满怀歉意的表情道：

“多谢小姐了。”

“接下来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会。”

女警点点头，眼神却有些不舍，直到林一答应有空出来喝咖啡才恋恋不舍离开。

正要坐下，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句：“想不到在这里，你都这么受欢迎。”

林一连忙扭头看，便发现少女已经头也不回在田苟面前坐下了。

场面忽然就变得有些伤感。

他们分开了多久？

不知道。

或许几分钟，又或许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可对三人来说公园里发生的事却仿佛就在刚才。

若是闭上眼，甚至都可以听到那些饱含着痛苦和欲望的尖叫。

可现在却被一扇铁窗分开了。

田苟在里面。

两人在外面。

和他们一样，哪怕是被关在牢笼里，这货身上的衣服同样发生了变化。

有些破旧的灰色西装外套，还有那看着仿佛许多天没有洗过的脸，乱糟糟的胡茬让田苟看起来比他的真实年龄至少大上五岁。

却还是学生。

“班长！！！”

“呜呜呜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泪流满面的田苟抓着眼前铁窗上的栅栏，很快便将他来到这里的事都说了一遍。

按他所说，自己原本是跟在二人身后跑出了公园。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迷雾笼罩着街道什么也看不清。

又因为担心被魔女追上，只能被迫顺着街道往下走，紧接着便在自己的正前方发现了一个矮胖的黑影。

起初他还以为是林一或者姜珺——

林一忍不住插嘴：“不是，不管怎么看，班长的体型都算不上胖吧？”

见少女回头瞪着自己，他马上闭嘴。

田苟便接着往下讲。

后来觉得体型似乎不太匹配，他便怀疑是路上的行人，于是便放慢了脚步等着对方靠近。

可就在那人距离他不到五步，马上就要从迷雾中露出自己的脸时——

对方似乎弯了下腰。

接着便倒地了。

一具陌生面孔的尸体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他眼前，鲜红的血瞬间便将黑白色的世界染红了。

慌乱之中田苟不知道怎么就逃进了一栋公寓楼。

明明从未来过，却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

好像这条路已经走过无数次。

楼梯的尽头是一间公寓，而钥匙，竟然就在田苟的口袋里。

仿佛被某种东西支配了身体一般，等田苟回过神时，他竟然已经躲在那间阴暗低矮的公寓中了。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寓的门便被人嘭地一声撞开了。

几个佩戴着警徽的警察直接逮捕了田苟。

而逮捕他的理由，则是谋杀。

“这书是你的么？”

一位神情严厉的警察举着有些陈旧的袋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几本书。

书？

什么书？

我们的田少爷从来都不看书（日本动作片杂志除外）。

可偏偏就在他即将张口的瞬间，舌头便像是不听使唤了似的直接承认了：“是，是我的，你们怎么会——”

“这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

“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们对视一眼，果断将承认了自己罪行的田苟当场逮捕，接着便将其关押在了伦敦警察局的地下看守室。

开庭的日期，便是明天。

“明天？！！！”

林一和姜珺都有些吃惊，这一刻似乎又在明确地告诉他们：「这里不是现实，而是虚幻的世界。」

无论是这个和现实某个国家首都极为相似的城市，还是这近乎夸张的执行效率，都和现实完全不同。

甚至哪怕上次的「高老庄」，都有足足七天时间。

这次的时限却短的可怜。

两人进来时，外面的太阳看起来刚刚升起不久，街上的积雪甚至还没开始融化。

应该是早晨。

也就是说他们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眼前的剧情走向，似乎已经十分明显，身为律师的林一必须要为自己的好朋友赢得自由。

甚至就在两人面前的窗台上，已经摆着一张写好的委托书。

只差双方签字了。

就像上次一样，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有某个存在写好了剧情，就等着演员就位了。

可林一仔细想，却总觉得这次的「蜃境」似乎有些异样。

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林一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看，小声问：“田苟，假如没人为你辩护，又或者你被判有罪——”

话还没说完，田苟的反应已然激动起来。

他瞪着眼睛一副「劳资看错你了」的表情，嘴皮和手指同时哆嗦着喊道：

“好你个林一！”

“想不到你特么地竟然是这种人！”

“可怜我一世英明——”

欲语泪先流，田苟“嗨呀”一声握拳砸在窗台上，扭头又像小媳妇似的抽泣起来。

林一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假如你被判有罪，最严重的结果是什么？”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语气却凝重起来：

“会死么？”

是的。

会死么？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上次的「蜃境」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其中隐藏着魔女，而这次却似乎并没有魔女出现——

不算班长的话。

可若是没有了魔女的出现，那么进入这次「蜃境」之中的二人，又会面临什么危险呢？

目前来看，似乎唯一的可能就是法律。

失败便会死刑？

毕竟......

按照田苟的描述，这次的案件中他受到的指控，可是谋杀。

轻则无期监禁——

重了么......当场枪毙。

再加上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限......

欸？

这么一想，林一忽然就觉得熟悉的紧迫感似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