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倒王

是长靖楼。

李承乾恍然。

他不是没想过长靖楼会反击，只是没想到反击会这么快。

“长靖楼背后真正的东家是太原王氏，那个被你踩了的掌柜就是太原王氏的旁系。

其才华足以担任一县主薄，甚至是下县县令。

想必西域商人往东楼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明白事情原委，安排了人混入人群。”李世民道。

他看向太子，其实有些不理解，今日这一出戏其实很精彩。

西域商人闹市露财，吸引人们注意，接上前几日的讲故事聚集的人气，也能把东楼名气引爆。

为何非要拐去长靖楼，踩长靖楼和郢州春一脚。

要知道长靖楼和郢州春可是太远王氏的财源之一，这么做必会引起其反扑。

李承乾又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酒，是提纯后的湓酒。

“父亲可知道，儿臣给这酒起了什么名字？”

“什么？”李世民询问。

“倒王酒。”李承乾淡淡吐出几个字。

李世民愣了下。

“倒王”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儿臣早已经想好该怎么把这款酒也推出去，找来几位王叔，宴饮时同饮此酒，皆醉。

这酒因而得名倒王，寓意能喝倒一群王爷。”

李承乾抬眸看向父亲，神色平淡的笑一笑，“可将来，这酒未必不能倒另一个‘王’。”

李世民脸上难得闪过一丝诧异，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太子竟然有这样大的野心。

当年李家在太原起事，不到一年就入主长安，建立大唐，是被关陇门阀默许，甚至是支持的。

那时候关陇门阀、五姓七望对李家是助力，但是等李世民登基，欲大展拳脚，开创一番盛世的时候，却发现世家门阀如蠕虫般寄生在大唐的身上，啃肉吸血。

这些年，李世民一直在刻意打压门阀，取得了一些效果，但远没到能伤及世家底蕴的程度。

太子有这样的志向，李世民一瞬间有志同道合、后继有人的感觉。

只是很快他就冷哼一声，还是个太子呢，还没登基呢，就寻思这些，真是好高骛远。

热闹看完，太子也训了，李世民起身离开，临到门口又顿了下脚步，看太子一眼道：“把‘倒王’酒送一批到甘露殿。”

“儿臣遵旨。”李承乾躬身应道。

长孙无忌落到最后一个，待其他人都出了门，笑吟吟嘱托：“要小心长靖楼的反扑。”

派几个人闹事，只是长靖楼掌柜的手段。

一旦长靖楼背后的王家出手，手段不会这么简单。

“多谢舅舅提醒，承乾会小心应对的。”李承乾诚恳道谢。

长孙无忌笑着转身离开。

皇上和太子讨论“倒王”酒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听了太子对“倒王”的理解，他就知道这个名字绝对深合皇上心意。

不然皇上也不会在临走的时候，刻意交代太子送一批“倒王”酒到甘露殿。

东楼二楼，李承乾推开门，就看到屈突诠在给秦怀道的手上药。

“怀道，伤的怎么样，严重吗？孤这就命人去把刘神威叫来。”李承乾关心道。

“殿下不必，只是划伤而已，没伤到筋骨。”秦怀道急忙阻拦，浑不在意道。

“殿下，屈突无能。”屈突诠低着头，满脸羞愧。

放空弦警告拥堵百姓的事，应该是他来做的。

但他没有秦怀道临场反应快，反而被秦怀道夺了弓，伤了手。

“不关你们的事，是我没思虑到位。”李承乾拍拍屈突诠的肩膀，安慰道。

“对了殿下，这次我和怀道能及时发现有人藏在人群里鼓噪，都是席买的功劳。”屈突诠把当时的情景讲了一遍。

李承乾早就觉得席买有很敏锐的观察力，这种品质是帅才必备的。

李承乾让人把席买唤来，夸奖一番。

“席买，你这次立下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尽可说来。”

席买眼睛一亮，“殿下，这段时间我带着乞儿们苦练武功，已经颇有章法。

只要您同意，我就能带着他们杀入长安城，统合所有帮派，帮殿下建立耳目组织。”

李承乾脸黑。

这破孩子怎么就一门心思惦记着统治长安帮派，建立谍报组织呢？

屈突诠和秦怀道也忍俊不禁。

“席买啊，你的天赋不错，不能浪费在打帮派上。这样，今后我再去代国公府听李师讲课，你就在旁边伺候，也跟着旁听。”李承乾揉着眉心道。

秦怀道和屈突诠瞪大眼睛，都露出羡慕神色。

能当面聆听代国公讲授兵法，是他们这些将门子弟求而不得的。

席买大喜，扑通一声跪倒，行叩首大礼：“席买谢殿下大恩。”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行大礼。”李承乾哭笑不得，这孩子是真实在。

“殿下，我也跟您磕一个，能把我也带上吗？”屈突诠扯扯太子的衣角。

秦怀道眼睛发亮，好像再说“俺也可以磕”。

“你们两个暂时还不行。”李承乾摇头。

席买毫无身世背景，跟着旁听没什么。

秦怀道和屈突诠出身国公府，各有家学，若是要跟李靖学习，就得拜师。

而拜师不是一句话就行，牵着到的是两个国公府。

两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失望。

东楼一举成名，排队购买卧龙玉液的人，直到傍晚时还有很长队伍。

幸亏皇庄的酿酒坊，日夜不停在净化提纯浊酒，库存量足够大，让每个客人都买到了酒，才总算没有食言，

距离东楼不远处有辆马车，王坤透过窗口看着东楼生意火爆的场景，脸色难看的很。

“我们的人还没消息？”他咬着牙问道。

“没有，自从被东楼的人带走，就再也没出现过。”车夫回答道。

王坤眼中闪过阴霾。

东楼抓了他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反而让他心里很不安。

“查出来东楼背后的东家是谁没?”

“查到了，是应国公府。今日露面的那个小娘子就是武士彟的二女。”

王坤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以应国公武士彟的身份，应该知道长靖楼背后真正的东家是太原王氏，他应该没胆子敢踩着长靖楼上位。

“掌柜的，也说不好。您别忘记，武家二女是被太子选中的人。武士彟也许觉得攀上东宫的高枝，就能不把长靖楼放在眼里。”车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