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制酒

啪。

李世民将奏本摔在桌子上，脸色难看至极。

“陛下息怒。”下首站着的李君羡急忙躬身劝道。

“息怒？朕怎么息？”李世民怒声道：“若不是太子挑选亲卫，朕还不知道玄甲军的遗孤们会过得这么惨。”

同意让太子挑选亲卫后，李世民就给百骑下了旨意，太子选的人，百骑必须一一调查身份背景。

太子亲卫，不同于一般的太子卫率，必须确保没有心怀祸心之人混入其中。

结果这一调查，让李世民看到了隐藏在目不能及之处的丑恶。

玄甲军的后人都被人克扣抚恤，强占田亩，其他十二卫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三百亲兵中，有近二百人是玄甲军的后人遗孤，这里面大多数人是由东宫派人找来的，有少数人是太子亲自去找的人。

被太子亲自寻找的人，尽皆是抚恤被克扣最严重的，家中财产又被亲族吃绝户，不得不流浪街头，以乞讨为生。

牵扯到十二卫，人数太庞大，光百骑是查不清的。

李世民命人传旨给兵部、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四个部门协同，调查克扣抚恤，虐待兵卒遗孤的现象。

“冯用，太子呢？”李世民询问。

“回陛下，奴婢听说，太子一大早就去了将作监。”冯用道。

太子又去将作监干什么？李世民皱眉道：“给民部唐俭下旨，今后太子的三百亲兵的粮饷，按照六百人的标准供给。”

太子从玄甲军和十二卫遗孤中选择亲兵，误打误中让李世民发现了贪污克扣的问题。

他让民部给三百亲兵出双倍粮饷，是出于愧疚，对他们的补偿，同时也算是对太子的奖赏。

李承乾还不知道自己得了意外之财，他正在将作监跟几个大匠烧木炭呢。

昨晚他打开自己的宝库，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很大的黄色纸，上面写满了文字，最上方写着《xxx报》四个字。

起初李承乾以为这是类似朝廷邸报的东西，等他和清河把纸上内容大致搞懂之后，发现它并不是邸报。

上面登写的内容只有少数跟朝政有关，大多数内容是跟民间百姓的生活有关的，除此外还有近三四成的内容，搞不懂。

而在这纸的边角位置，有部分叫《科普》的内容，上面说在野外可以用布或者袜包裹木炭净化水，并详细写了制作木炭的过程和净化的过程。

在最后部分，上面还写道：木炭净化之法还可以用于提纯酒。

李承乾对净化水不感兴趣，但提纯酒，让他看到财源。

有了上次弹棉花的经历，将作监的大匠们对太子殿下也不再那么畏惧。

看了太子提供的图纸，他们指出了很多“不合理”地方，并改正。

李承乾亲自动手，跟匠人们一起烧制木炭，捶打成分寸合适细小颗粒，清洗干净。

等把木炭弄好，另一边的净化桶也已制作好。

匠人们根据要求，制作出来的净化桶有三层，每层各有一个出水口。

最下层放木炭，等放入的酒被净化好之后，先取出最上层部分的酒水，这部分口感差。

然后再取中间部分，这部分才是口感最好的，也是最终要的成果。

匠人们共制作了十个净化桶，分别放入十种酒，有最常见的浊酒，有比较烈的湓酒，还有昂贵的贡酒郢州春。

两个时辰后，在李承乾的注视下，匠人一一把净化桶揭开，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差点让李承乾晕过去。

嘶！

掀开浊酒净化桶的匠人景老三看着桶里清澈的酒水倒吸凉气，满脸震惊和激动。

“这、这还是浊酒吗？”

原本的浊酒用肉眼就能看到漂浮物，现在快跟水一样清澈了。

就是不知道口感变了没？

其他的匠人也纷纷伸头朝桶里看，发现里面的酒水也清澈很多。

“按照步骤，把酒取出来。”李承乾道。

匠人们动作迅速，很快就把中层的酒取了出来，李承乾没喝过浊酒，不知道浊酒的口感，就让匠人试喝。

景老三早已迫不及待，从酒桶里舀了一碗提纯后的浊酒，猛喝一口。

结果酒刚入口，他就龇牙咧嘴，跟被烫到嘴了一样，但他并没有把酒吐出来，而是强行咽了下去。

他是个喝酒上脸的，但以往喝浊酒，非得三碗过后才会红脸，今日只是一大口脸就迅速变红。

“好酒！”景老三竖大拇指，朝太子殿下道：“殿下，浊酒口感偏酸涩，净化之后酸涩减弱，多了些辛辣，不对，应该说是辛辣里带着点甘甜。”

李承乾只关心一个问题，口感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好了。”景老三道。

浊酒是最普通的酒，但也有区别，品质越好酸味越淡，经过净化之后的浊酒，已经几乎没有酸味。

李承乾满意浅笑，颇为期待的让其他人也开始试酒，结果却让他略感意外。

虽然所有酒都变清澈许多，但有些酒并没有跟浊酒一样口感变好，反而失去了原本味道，口感变差了，又或者说失去了特色。

总结下来，口感变好的只有浊酒，湓酒，以及郢州春，西域来的葡萄酒勉强也能算上。

其中跟浊酒一样有明显变化的，就是湓酒，原本就是烈酒，净化提纯后变得更烈。

景老三是个酒中老手，他挨个把几样酒都品尝一遍，皱着眉头道：

“殿下，不对劲。这些酒里都有股淡淡的木炭味道，破坏了酒的味道，否则口感会更好。”

“好像是的。”有人附和。

“既然是用木炭净化，难免会有木炭的味道，这恐怕是没法避免的。”

匠人议论纷纷，等他们讨论一阵后，李承乾才开口道：“景老三，你觉得，到底能不能消木炭的味道？”

景老三想了想道：“殿下，小人觉得酒里有木炭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木炭用多了，亦或者是放置时间太久。”

“去验证。”李承乾直接道。

他只要结果。

傍晚，天色将黑时，景老三等人终于找到最合适的木炭比例，得到最理想的净化酒，并把净化方案记录在纸上，一起交给太子殿下。

李承乾带着净化过后的浊酒和湓酒，直奔大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