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烧了两大锅热水的柳枝看到正抱着自己嚎啕大哭的柳燃,再想到二婶娘如今的模样,柳枝也害怕柳燃见不到二伯母最后一面,柳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走到柳燃的身边。
柳枝戳了柳燃轻声道:“燃儿妹妹。”
柳燃抬头看着柳枝哑着嗓子道:“干嘛?”
柳枝看着柳燃眼泪鼻涕哭了一脸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一边用帕子给柳燃擦眼泪和鼻涕一边小声的开口说道:“燃儿妹妹我水烧开了,我把绳子给你解开,也带着你到二婶娘的房门口,可是你能吵不能闹,不然我不给你解开。”
柳燃知道柳枝平日里到底有多固执多听听大伯母余氏的话,现在听到柳枝要给自己解开绳子还要带自己去那边等着,柳燃就非常的意外。
柳燃非常吃惊的抬头看着柳枝道:“真的?”
柳枝认真的点点头道:“真的,只是你只能跟在我旁边,你不能乱跑不能给家里添乱,可行?”
柳燃欣然答应道:“可以。”
柳枝牵着柳燃向着陆娟房间的方向走去,刚走厨房不到十米的距离,就见到三婶梁氏急匆匆的拿着个水桶走进厨房。
片刻后,又见到她拎着一桶热水就从厨房出来,柳燃外表虽说是个小孩,但是内里却是个成年人,此时柳燃心中明白陆娟自己这位新妈的伤势不容乐观。
柳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三婶梁氏的方向,再想到陆娟极大可能会死,全身就抑制不住的颤抖。
一直牵着柳燃的柳枝也察觉到了柳燃的异常,再想到平日里柳燃那机灵聪慧的模样,就直接抱起柳燃,看着柳燃坚定的开口说道:“火柴妹妹你放心吧二婶娘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柳燃知道柳枝这个大姐是在安慰自己,可想到刚进家门时陆娟那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凄惨模样,柳燃心中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与陆娟朝夕相处三年,柳燃对陆娟也是有感情在的,柳燃心里面还是抱着小小的期待,希望今日陆娟能够平安无事。
毕竟,比起亲爹来,自己这位亲娘更能给自己做保护伞做支撑,假如失去她自己和她二哥会面临什么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柳燃抱着柳枝把头埋在柳枝怀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向怎么会安慰人的柳枝只能抱着柳燃无声的安慰和陪伴。
而此时房间内陆娟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陆新雪一边给陆娟处理伤口一边叹气的道:“娟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陆娟想到了五岁的柳叔煓和柳燃就虚弱的张口道;“姑姑我想见见叔煓和燃儿。”
陆新雪擦了擦眼上的泪水哽咽的答应道:“好,姑姑这就帮你把燃儿这丫头给叫进来。”
而跟着陆新雪来的药童没等陆新雪吩咐就立即走到外边去找柳燃和柳叔煓了。
药童刚到门口就见到坐在角落的柳燃和柳枝,就走到柳燃的面前轻声的道:“表姑娘姑娘她要见你。”
柳燃去年过年的时候有跟着陆娟去过陆家知道这是陆姑婆的贴身药童,就知道她嘴里的姑娘就是自己的母亲陆娟。
柳燃从柳枝的怀里出来低声的对药童道:“萱草姐姐走吧。”
屋内,柳燃坐在床边看着和上午出门截然相反的陆娟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角下意识的就流出了眼泪。
陆娟吃力的抬起手给柳燃擦掉脸上的泪水道:“火把你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怎么还哭了起来呢,别哭,你看你的脸上鼻涕眼泪到处是多丑呀。”
柳燃见她都快死了还有闲情逸致的跟自己开玩笑就忍不住生气的怒骂道:“你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答应我平安归来的,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算话呢?”
陆娟何尝愿意这样只是自己出门在外难免会遭遇一些不测的,只是确实是对不住两个小的,自己不能陪他们了以后,只是陆娟这人不喜欢把这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是以,陆娟便玩笑似的道:“那娘食言了你能原谅阿娘吗?”
柳燃心底不希望陆娟死的便想到自己空间里面那一汪泉水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陆娟道:“这个是有灵气的泉水你赶紧喝了,喝了就会好的。”
柳燃爬到床头小心翼翼的给陆娟喂下,陆娟没反抗没出声,很自然的把柳燃喂给自己的所谓灵泉水给喝了。
陆娟自幼习武修习玄学自然是知道柳燃给自己的灵泉水确确实实是含有灵气的,但也只是含有少许的灵气罢了,长期喝是能延年益寿的,可对于自己这种即将死去的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陆娟虽不知道柳燃到底是从何处得到的这灵泉水,但是此时此刻陆娟还是没想给柳燃戳破这个谎言。
自幼便会看相,想到柳燃这不太好的命,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柳燃,陆娟想到早前准备的东西,便对陆新雪道:“劳烦姑姑帮侄女从柜我那嫁妆柜子里把里面的盒子拿过来。”
陆新雪闻言,便立即站起身向着陆娟的嫁妆柜子走去。
陆新雪望着熟悉的柜子,再想到陆娟如今的样子,陆新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就直接打开柜门,直接拿出里面唯一的盒子,直接走到陆娟递给了陆娟。
陆娟拿着盒子递给柳燃道:“燃儿娘大限已到,往后不能陪你了,这里有娘给你准备的东西和信,待娘出殡后你再打开,这盒子任何人都不要给,包括你爹,可知晓?”
陆娟才喝了自己给的灵泉水,现在都有力气坐起来了,柳燃自然是不相信陆娟命到这件事情的。
柳燃接过盒子一脸坚定的道:“娘你喝灵泉水马上就会好的。”
“可是娘好累,好累,娘想睡会儿。”
柳燃心中清楚陆娟这一睡便是再也醒不来了,柳燃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一事实的。
柳燃憋着气冷着脸道:“既然你生了我,那你就得负责任把我养大,将来还得给我准备好嫁妆,哪有你这样子半道跑路的,你问过我了吗,我允许了吗?”
陆娟听着柳燃的话,再望着柳燃稚嫩的脸庞,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时候柳叔煓背着书袋兴高采烈的从外边推门进来,边跑还边兴高采烈的道:“娘亲,娘亲,今天我在学堂表现好,先生奖励了我一支毛笔和一把木剑,以后我就能跟着娘亲你舞剑了。”
“耶耶耶!”
柳叔煓兴高采烈的跨过屏风来到陆娟的床前,拿着木剑和毛笔,兴奋的给陆娟展示自己的木剑和毛笔。
陆娟看着柳叔煓一身汗浑身还脏兮兮的样子,吃力的抬起手,用手小心翼翼的给柳叔煓擦掉脸上的汗。
柳叔煓不在意的用手擦掉脸上的汗,又把手在自己衣服上也擦了擦,就把木剑放到陆娟的手上。
“娘,这是我木剑,以后我也能每天拿着木剑跟着娘身后舞剑了,再也不用拿木棍了,哈哈哈……”
柳燃看着柳叔煓天真无邪丝毫没察觉不对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娟望着一无所知的柳叔煓心酸的笑着道:“以后娘不在了,再也不能教煓儿舞剑了,煓儿以后要好好的舞剑,好好的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柳叔煓一脸不解的问:“娘你不在?那娘你要去哪里?能不能带上煓儿?煓儿想跟娘习武学抓鬼。”
陆娟道:“煓儿娘累,娘想睡一会儿。”
柳叔煓见陆娟要睡觉,以为陆娟是上午去做法事累着了,便乖巧的道:“娘那你睡吧,明日我再跟娘舞剑。”
柳燃和陆新雪看着陆娟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约而同的声嘶力竭的道:“娟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