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们知道买啥了吗

“陆言,你怎么还买了书啊。”

苏婳将东西全部按种类分拨好,发现一捆扎的严严实实的书本安静的躺在地上。

惊喜不已,她其实很喜欢看书,以前家里倒是有很多,可是父亲去世后,按照习俗,书也全部销毁了。

后来嫁给陆言,也没有这个条件在看书,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自己赚钱买一本书。

“怕你在家无聊,特意买给你看的,我没事也可以看看,多认点字。”

“我还给你买了雪花膏,你看你的手。”

苏婳伸出自己的修长手指,因为常年劳动,他的手比脸蛋黑一些,而且能看到手掌心有劳动所留下的茧。

陆言还记得这双手,从前是水嫩白灵的,哪里是这般模样。

“陆言....”

苏婳眼眶突然红了,扑到陆言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她很高兴,就算陆言给她买新衣服都没有这么高兴。

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她大哥和爸爸,也没有这样时刻关心她,在意她的感受。

“你吃饭了没,我给你买了肉包子。”

因为陆言一直将肉包子放在怀里,所以肉包子还是温热的,苏婳坐在床边吃饭,陆言则是收拾了家当。

他这次买的东西很多,其中就有一床纯棉打的被子枕头,他们现在用的那被子,说实话,也不暖,晚上苏婳都是缩在他怀里才睡得着。

还有新买的衣服也都是保暖为主,他还发现一点,这些衣服样式,款式,都不咋好看,大抵是因为人们的审美还没跟上,不过胜在实用。

现在的衣服质量用量那才是真啊,那叫一个暖和。

陆言拿起一件厚厚的大衣穿在身上,没啥好说的,两个字,暖和,配上那貂帽,就是外面下大雪都没啥好怕的了。

苏婳大口咬着肉包,吃的那叫一个香,脸上酒窝浅笑,不知为何,只有看着她的笑容,陆言心里才会有真实感,只要能再看到这张脸,再辛苦他都愿意。

“家里不是没米了吗,你找谁借的?”

“我....找三婶他们借的,是爷爷他们拿给我的。”

苏婳笑容戛然而止,今天他去借米,找了好几家,都没能借到,因为现在还是冬天,不能下地,家家户户都留着余粮准备过冬,大抵是没有多余的米外借的。

其实他可以同对门玉娇婶家借,可上一次借的钱还没还,也不好意思再去。

她没有办法,才去找陆亨他们家,现在回想起来,她又后悔了,早知是这样就不该找他们借的,因为陆言不喜欢那几家人。

“没事,借了还了就是了,不过以后别跟他们那些人有什么来往,这亲戚我们不认。”

“哦”

“借了多少?”

“二两,还有一些没煮完的,放米缸里了。”

“那还他们四两。”

陆言是一点都不想欠这几家人的,宁愿吃亏点也不想扯上一点关系。

“你看好家,我出门去一下。”

陆言用装衣服的牛皮纸袋,称了四两米,出门直奔斜对门的陆录家。

陆录家有两兄弟,陆录是最小的那个,他家还有一个大哥,外出打工去了,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

陆录他爹早早就分了家,没有什么压力和负担,人又老实肯干,老婆又是个贤惠的,帮衬很多。

在村里那么多人中,日子过得算是不错,都是邻里的,陆录家和陆言两口子关系很不错,这会他们正好在家吃饭呢。

家里,陆录正给他爹娘说今天在集上看到陆言的事情,一家人吃着饭。

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们家餐桌上,也很少能看到肉,但总归是能吃个七分饱的,不至于恓惶饿肚子。

“玉娇婶”

陆言在院子里没看到人就直接进去了,见是陆言来了,陆录他娘刘玉娇连忙说道。

“三六啊,吃饭了没,没吃在婶子这吃点呗。”

陆言摆手拒绝。

“不用了婶,吃过了,我来找你的,一会你还去榕树头那边吗?”

“去啊,咋啦。”

农村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干的,除了闲聊就是说八卦,陆家村有一个百年榕树,那里是闲话中心,谁家有事没事吃完饭,都爱坐在那闲聊哩。

“小婳今天跟我大伯他们那一家子借了二两米,一会你帮我顺便拿过去呗。”

“哦,小事,一会婶子帮你拿过去。”

“三六,你自己咋不拿过去。”

这时,陆录他爹陆畅说话了,一口腌萝卜一口小酒。

“这不是不想看到那三家人嘛,就懒得过去了。”

话音落,屋里好一阵寂静,因为陆言说的是三家人,这是将他爷爷奶奶也包括在里面了,陆畅也知道一点那地的事,当即冷笑。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叔伯,真不是个东西。”

在他看来,陆言老实懂事,大抵是那些人骗他的。

“陆言,不是二两米嘛,我掂量着,你这里得有三四两了吧。”

玉娇婶拿过纸袋子,发现端倪。

“这不是多给点,省的以后麻烦,还是分清楚些好。”

闻言,玉娇婶深谙一眼,她刚才就听陆录说,陆言赚钱了,买了好多东西,还割了几斤大肥肉回家,原本还不信。

现在看,应该是真的了。

就连陆畅都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两眼,又道。

“我听臭小子说,你要和你妈那边亲戚去学做生意去了,这是好事,你不用太担心家里,地里的活,等我家空闲了,也能帮衬着点,你放心干

年轻人,大胆的闯,你爸那年山上救过我,过命的交情,你出息了,你爸在天之灵也.....”

陆畅说着又默默喝了一口酒,这个粗犷的汉子,眼神竟有那么一些落寞。

陆言心里一暖,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时候,亲戚这两个字维系的关系,还真不如人与人之间的坦诚之交。

在陆铁牛去世的这段时间,其实很多事情都是陆畅帮着才搞完的,真要指望陆光陆亨那两兄弟,黄花菜都歇了。

“你这人,喝两口酒,乱说什么,行了,陆言,一会婶子就帮你送过去。”

陆言回去了,屋里又恢复宁静,倒是玉娇婶,吃饭的心思也没了,放下碗筷。

“哎呀,不吃了,我去榕树头那边了。”

“妈,不用这么着急吧?”

玉娇婶风风火火就出门了,只有陆畅笑了笑。

“你妈,那是去替三六显摆去了,我这么聪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儿子。也好,让那些人瞧不起三六,尤其是他的那个叔伯,哼,以后你可别跟他们家的人来往,晦气。”

话说,玉娇婶出了大门,右转跨过淮河桥,去到另一边,没几分钟便到了陆光两兄弟的那个院子,此时榕树头下,一盏电灯,七八个人影。

陆家村还没完全通电,榕树头这灯,是为数不多的电灯。

咚咚咚

玉娇婶敲响大门,不一会,陆光的媳妇,陆言伯娘黄锦开的门,见来人是刘玉娇很是意义。

“玉娇,啥事啊?”

玉娇婶笑着将手里牛皮袋子给出去。

“这不是三六跟你家老三借了二两米嘛,他有事没空,让我来替他还一下哩。”

“哦”

黄锦点头,没想太多,傍晚的时候,三六家那个媳妇是过来了一趟,咋这么快就有米还来了,黄锦接过袋子,发现了不对劲。

二两米,有这重?她连忙掂量一下,哟,这怕是有四两了。

“玉娇,是不是搞错了,这得有四两了吧。”

“哦,三六说给的四两,免得到时候有口角,不想欠你们两家人的。”

玉娇婶这话说的就有几分刺骨味道了,黄锦听的是很尴尬,却也感觉很是震惊,借二两还四两,我嘞个乖乖,那小子是发达了。

“玉娇,来...来这边。”

玉娇婶正要走呢,脚步慢悠悠的,听到榕树头那边叫她,顿时笑着就走过去,黄锦也两眼失神,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玉娇,你这是做啥呢?”

榕树头下一个婶子手里黏着毛线咬断线头,问道。

“哦,我来给三六家还点米,他这不是有事吗。”

玉娇随意在石凳子下坐下,旁边马上有人问。

“玉娇,今晚我看到三六家拉了一车东西回去,那都是干啥的?”

陆言家就住在村头,人来人往的,那会又着正是村里人吃完饭消食的时候,看到的人其实还蛮多的,叫玉娇婶来的原因也是问这。

玉娇婶一听问到这个,眼睛里直打着光呢,回道:

“哦,那是人三六家给家里添置的东西,这不是刚分家嘛,啥也没有,当然是要买的了。”

说这话时,玉娇婶还有意无意在黄锦身上打量。

“哟,买这么多东西啊,得不少钱吧。”

“那是,我今天过去的时候,扫了一眼,你们猜我看到啥了,衣服,供销社里卖的上好的羊毛衫,我指定没看错,我家那死丫头天天说那衣服好看呢。”

村长家大儿媳眯着眼睛,对周围婶子说道,一言惊起千层浪。

“张花,你不是开玩笑吧,供销社那羊毛衫卖的可贵了,三六家是有多少钱败的,不买毛线自己打,去买来穿。”

“啧,你们咋还不信呢,我真看见了。”

“不信你们问玉娇婶,他肯定知道。”

张花一听这些人都不信他登时急了,要玉娇婶给他主持公道呢。

玉娇婶这会眯着眼,哈哈一笑。

“张花还真没说错,三六啊.......有钱,我家那小子给他拉的车,你们知道他都买啥了吗?”

玉娇婶这神神秘秘的,一下就吊的大家好奇心直跳腾,抓耳挠腮的催促。

“啥啊”

“你倒是说啊,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