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观斩，议信王

翌日，午时，午门。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午门外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周家小子在京城这几年可没做过多少好事，名声早就烂大街了。

不知多少百姓遭其毒手，一听说他要被斩首，那瞬间就在整个京城引起了轰动。

不少百姓今日连活都不干了，请一天假就为了来看他被斩首。

午门处，早就有官兵在午门前隔离好了空地，放置好了行刑的用具。

而今天的主人公，周姚也已经被将头按在了地上，一名浑身红衣裹着红头巾的刽子手一口酒水吐在了手中的大刀上，做好了行刑的一切准备。

朱由检端坐在刑场后的主位上，身旁是刑部，大理寺以及锦衣卫的官员，他们是辅助信王监斩的。

朱由检的脸色黑的可怕，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这行刑台上的可是自己的外甥！

今日这一监斩过后，日后愿意跟着自己的人恐怕要少一大截！

而围观的人群中，朱慈煌今日也来了。

一来是听说了今天周姚要被斩首的消息特意前来。

二来就是听说今天的监斩官是信王朱由检。

这个在自己前世的历史上，大明朝的亡国之君。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那么不见见这位可就可惜了。

而且今天朱慈煌不是一个人前来的，消失了许久的老爹也回来了，并陪着他一起来了。

父子两个混在人群中，朱由校紧紧的握住朱慈煌的小手，在朱毛等人的协助下父子两人用力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见终于能看清午门的景象后，父子二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朱由校不解的向朱慈煌询问道：

“煌儿，这可是杀人，你就不怕吗？还非要来看看？”

朱慈煌摇了摇头道：“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怎么会怕呢？”

朱由校笑了笑，只觉自己这儿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没有继续追问。

但是朱由校却又注意到朱慈煌的目光除了落到行刑场中央外，居然频频在自己那个好弟弟身上来回转悠，当即便好奇问道：

“你认识信王？”

朱慈煌摇了摇头：

“我今日第一次见。”

朱由校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对他印象如何？”

朱由校很好奇，以及儿子对自己弟弟的看法。

朱慈煌又看了一眼朱由检随即道：

“一个愚蠢没脑子的理想主义者。”

朱由校挑了挑眉：

“怎么说？”

朱慈煌叹了口气：“说他愚蠢没脑子是这人看不清形势，做事连点遮掩都没有。

像朝中的大臣跟他结交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他竟然连隐瞒都没有。

满京城谁不知道那些官员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就不信他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怀揣着这种目标，居然还如此肆无忌惮毫不掩饰，这不是愚蠢没脑子又是什么？

这若是换做其他皇帝，早就把他给弄死八百回了。

也就是当今陛下是他的亲兄长。

再加上陛下无子，估摸着陛下心中自己都犯嘀咕，这才容忍了他。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对自己的目的不加以任何的掩饰，这跟挑衅又有什么区别？

这次陛下要让他就藩，我觉得这件事在这其中有影响的可能性很大。”

说到这儿，朱慈煌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道：

“说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是因为他也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了。

但是同时，他也被人给带歪忽悠瘸了。

在他的个人认知当中，如今被魏忠贤掌控的朝廷是混乱的，是邪恶的！

他只因为东林党的一面之词，就单纯的给东林党人都贴上了好人标签。

而其他人在他眼里就全都是坏人。

这种世界上非黑即白的世界观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幼稚。

这世界从来都不是单纯的黑与白就能够概括的，在黑与白的中间，永远都有着一抹精致的灰存在。

而黑白灰三者共存这才能让世界达成平衡。

抛去灰只会让事情向着极端走去，这是不好的。

就像是魏忠贤，他是个好人吗？”

朱慈煌提出了问题。

朱由校自然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傻子，虽然魏伴伴在自己面前很是忠心，可那也只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实际上魏伴伴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那他就是一个坏人吗？”

这次，朱由校迟疑了。

如果用简单的是非观来看的话，魏忠贤确实是一个坏人。

可是如果这样确定，不就是非黑即白了吗？

朱慈煌没有等朱由校想出答案就给出了答案：

“他是一个坏人！但是他也不完全是一个坏人，最起码对如今的大明朝来说，他还是有着好处的。

充其量它就是当今陛下推出来的一条狗，忠心耿耿的狗！

是陛下放出来咬那些企图侵占皇权的文官集团的狗。

他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黑白灰里的灰。

我们先不讨论文官集团跟皇帝谁是黑，谁是白。

但是如果没有魏忠贤这个灰的存在，或者说在失去他之后，皇帝不能尽快推出一个灰的角色，那大明朝无论是皇帝赢还是文官赢，都将走向毁灭。”

朱慈煌根据前世的记忆，述说着自己的观点。

前世的历史也正如他所言，魏忠贤确实不是一个好人，为了捞钱可没少做坏事。

文官也被他坑的不行。

但是偏偏就是在有他存在的时候，大明朝的财政哪怕是赤字，却依然是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点上。

边疆的军费有短没断。

军中的将士不至于饿死，怎么都还有一点活路。

可是当朱由检上位，将魏忠贤这个灰给除掉后，当众正盈朝之后，整个大明便迅速向着无底深渊不断滑落。

百姓们要交的税更多了！

没了魏忠贤压制的文官集团和商人拼命的从百姓的身上压榨油水。

而朝廷的国库更是成了他们随意上下其手的自家库房。

至于边境的大头兵？

能过过，不能过就死！

虽然老爷们从底下的百姓们手中收到了军饷银子，但是谁说这银子是以军饷的名义收的，就要给到大头兵的手里？

老爷们这么辛苦，不用拿吗？

管理大头兵的将门不用拿吗？

路上再有点损耗啥的，等到了下面，哦没等到了下面就没了。

什么？士兵们没军饷怎么活？

关我屁事！

爱怎么活怎么活！

活不了就去死！

别打扰老爷我娶第十三房小妾！

于是，活不下去的边军在鞑子说可以管饭的情况下，华丽丽的调头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呵呵，事实上，到了后面，迅速摧毁整个大明朝的是投降了鞑子吃上饭的明军！

否则就凭鞑子那二十多万的人口，凭什么能够彻底掀翻幅员辽阔的大明朝。

事实上应该是明军不满饷，满饷天下无敌！

如果不给饷，那我就转身投敌！

到时候不给饷的老爷们，就等着遭老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