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梳头婆

明晃晃的月光,透过门上的小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方形的光亮,好像分隔了两个明暗的世界,漆黑的一端,呼吸声交错着,沉稳、急促、伴有磨牙声,还有梦话,翻身时的“嘎吱、嘎吱“声,仿佛在哭诉她承担了太多了…

林小小拉下盖在头上的被子,露出一张憋的满脸通红的小脸,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显然,比起被子里面闷热,伴随着咸腥汗味,外面的空气感觉好了很多。

强烈的尿意,让林小小倍感难受,她小心翼翼的翻过旁边熟睡的同学,慌乱将鞋子套在脚上。

这是一所住宿小学,来这里住宿的大部分都是父母在外务工,没时间照顾,或者家住的比较远,不得不住宿的。由于学校床位紧张,安排两个小孩睡一张床。

就这破烂的木板上铺着的和纸张一样薄的床单的木头床,还是林小小爷爷,早起翻越几个山头给她到学校报名,才抢到的嘞!

开门的瞬间,一丝丝凉风吹来,吹着林小小的脸上的细细密密的小汗珠,感觉大脑清醒了不少,林小小,扒着门缝,小心翼翼的向外窥视着,前几天学校里流传的厕所里有梳头婆的故事,让她不敢踏出一步。

宿舍门前,是一小片水泥地,月亮把眼前坑洼的水泥地照的很亮,却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李小小想叫醒还在熟睡的同学,让她陪自己一起去,可是叫了一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是已经睡熟,她叹了口气,汹涌的尿意,让她容不得有半分犹豫,她踏出了门,一路小跑,

学校由于经费有限,只修了一间厕所,离寝室差不多有一百多米左右的距离,这距离不算远,可对于尿急的林小小来说这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梳头婆的事早已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快点上厕所。

她选择了进门的第一个坑位,学校里面为了节约用水和减少开支于是修了旱厕

坑口开的很大,一低头就能看到粪池堆积满的排泄物,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一股脑往上爬着,有些已经爬出了蹲坑外,在鞋子周围蠕动着,随时可能爬上来。

林小小习惯性抖掉鞋子上的白色小虫,她已经习以为常,不接受能怎么办呢?她没有选择,她只希望在外打工的父母接她从这里离开哪怕还有好多个数不清的日夜,她也感觉是有盼头的。

厕所里面的白炽灯,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已经很老旧了,灯光十分昏暗,时不时闪,忽明忽暗……

林小小紧张的咽着口水,心脏“砰砰砰砰”的强烈的跳动着,似乎随时会跳出这具瘦弱的肉身。

忽明忽暗的灯光一下下牵动着她的神经,她感觉头皮发麻。她想跑出这里,内向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快点跑”………

可双腿却不听使唤,似乎和这地长在了一起,嘴巴像被人死死捂住了,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砰砰砰砰……“

安静的可怕,只有心脏惊恐的跳动,仿佛是可怕来临前的死寂……

“沙沙沙”……

梳子的齿子在头发上摩擦着,从头皮至发梢……

声音由远及近……

“沙…沙…沙…”声音越来越大,撞击着李林小小的耳膜。

耳朵传来一阵耳鸣…

林小小死死捂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后悔夹杂着惊恐。

“吧嗒吧嗒”

此时厕所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沙沙声也戛然而止。

“林小小,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嘛。”张老师一脸温柔的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孩,蜷缩成一团,不由得一阵心疼。

她是从城区来这里支教的老师,知道这里的孩子大多缺乏关爱,因此总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这群学生,会给他们买好闻的洗头膏。出去给学生买水果,用工资给他们买牛奶,补充营养,在很多学生的心里她更像是一位“亲人”

看到张老师,林小小紧绷的情绪缓和不少,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在张老师怀里小声的抽泣着。张老师温柔的抚摸着李小小的头,认为她应该是想家了吧。

张老师把林小小搂在怀里,向寝室走去,一路上耐心的安慰着她。

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让林小小紧绷的情绪缓和不少,她的头深深埋进张老师的衣服里,眼泪一滴滴浸湿了衣角,

这味道很像妈妈身上的味道………

她今天很怕等不到母亲来带她走。

张老师关上寝室门,寝室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林小小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内心十分不安,她又一次将被子盖在了头上,双手死死抵住被子的俩角。

用被子蒙上头,是她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妈妈也告诉过她,害怕的时候用被子蒙住头睡就不怕了,从三年前来到这里,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夜里用被子盖住头。

不分季节,似乎俨然成为了一种刻在骨子身处习惯。

月光依旧明亮,笼罩这破旧的半靠山角的小学

眼皮越来越沉…

她怀揣着惊恐和不安,沉沉睡去

灯光忽明忽暗,老旧的白炽灯在打转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口灵而又悠长…

厕所的瓷妆地面地上散落着,细长的头发

“沙…沙…沙”梳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从头皮至发尾,声音越来越近,慢慢往耳朵深处钻去。

林小小不知自己何时已经到了厕所门口,她没有任何印象,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惊恐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想转头,离开这里,可是双腿好像被下了诅咒,成为了一个有意识的个体,带着她一步步往厕所走去。

越来越近…

从第一个坑位到第二个,声音越来越大。

再往前走两个就是—厕所的最后一间。

不安,更多的是绝望……,她害怕的蒙住自己的眼睛,可双手却变得透明,她触碰不到自己的眼睛。

最后一间…

“哐当“

清脆而空灵………

一把红色木梳,掉落在灰白的地砖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瘆人的血红色,下一秒深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成了一股血流,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

“过来“

“我给你梳梳头”

嗓音低沉,带着撕裂

一双惨白,指端略带灰色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如同太平间里停放的尸体的颜色。

林小小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头疼的要裂开一道口子

“啊!”

她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