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寡妇产子

卫山城内,因妖兽袭城,家家户户都有毁坏,更有许多居民死在妖兽口中,素衣百姓哀悼不已,商铺民宅挂起白绫,原本热闹的街市死气沉沉。

城卫三日前死伤减员也很厉害,原本休沐、探亲的兵卒都被叫了回来,守城的守城、巡视的巡视,李永安所在的营房小院,此时也是寂静无声。

院中骄阳下,李永安左手紧握刀鞘,右手执柄,在眼前缓缓将斩马刀抽了出来。

锵-

一抹凌冽寒光显现,隐约感到一头野兽嘶吼。

随着刀身缓缓展露,一抹浓烈的杀意笼罩,似从尸山血海中一路狂奔扑来。

“好刀!”

刀身修长,宛如一道冷冽的长虹,长约四尺有余。其宽度足有三指,刀背厚实,两侧各开一条血线,刀身黝黑逐渐收窄,直至形成一个尖锐无比的锋刃。

斩马刀通体由精钢打造,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种深邃而冰冷的幽光。吞口刀身处正反刻画了两个字-‘虎镶’。

刻痕是淡淡的红色,仿若鲜血深浸其中。

刀柄长约一尺,以坚韧的鲛鱼皮紧密缠绕,鲛鱼皮上的鳞片纹理依然清晰可辨,增加握持的摩擦力,防止敌血滑了手掌。

“好马配好鞍,好刀当配英雄!”

李永安振奋的翻腕,舞了一个刀花,而后双手执刀,将刀举过耳根。

凭借着刚刚翻看《骑步行空刀法》的记忆,双脚微分,腰腹下沉,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双眸变得锐利无比。

紧接手腕一抖,斩马刀顺势翻转,刀锋直劈前方,一道寒光顺势落下,似将强敌斩成了两半。

旋即冲跨一步,刀锋又顺势上挑,一刀未尽,借助腰挎之力,又顺势横斩出去。

刀身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呜呜”的声响,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咆哮。

身如猎豹,刀如灵蛇,瞬间改变方向,由横斩变为直刺。

寒芒乍现,锐利的刀锋似刺破长空,发出‘倏’的一声鸣啸。

刀随身走,身随意动,双手执握时,便是《骑步行空刀法》步战最强姿态,含胸坠腹,微曲膝盖,双脚如有根,大有一人一刀可战雄兵的气势。

“有这刀法,再配上这斩马刀,若是对上人面猿猴,哪里还需要释放‘镇’字道法...”

卫山城北和酒楼,二楼靠窗位置,庞督军带着两名兵卒坐在靠窗的桌前喝酒。

此时刚过午时,酒楼内人流甚少,整个二楼除了庞督军三人外,冷冷清清。

庞督军透过窗户遥望街道,直到远处城楼一角:“这次妖兽袭城,不仅是我镇远军死伤惨重,那城卫军三营将士也不知道能不能筹齐一营。”

两名兵卒默默点头,举杯与庞督军仰头喝下。

嗒嗒嗒-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只三两下,便登上了二楼。

“庞督军你果然还在...”

王校尉大笑几声,跨步来到桌前。

庞督军偏头看清来人,起身大笑:“哈哈哈...原来是虎贲骑的王校尉、蒋校尉,许久未见,今日是专门寻我来的?”

双方行了军礼,便要找凳子给他们坐下。

虎贲骑共设两营,合计两千骑兵,两校尉之上便是虎镶将军胡夜南,没有偏裨将。

王校尉伸手搭在庞督军身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今日确实有要事找你...不过这酒怕是不够啊。”

庞督军眼眉一弯,笑着说道:“好说,想喝酒容易...就是不知道酒钱谁出...”

王校尉看了看两名兵卒严肃的说道:“你俩该干啥干啥,没见跟你们督军有要事相商...去楼下站岗去。”

“这...”

兵卒面露恭敬的尴尬,看向庞督军。

“无妨,你俩先下去,吃啥喝啥,自己看着办,今日有人抢着买单,别客气。”

“是!”

随着两名兵卒跑下楼,王校尉、蒋校尉分开两边围坐在一起。

两坛酒来,三人连着喝下三杯,只听王校尉故弄玄虚道:

“庞督军...我这儿有一大瓜,足够换一顿酒钱,你想不想知道。”

庞督军一脸不屑:“你的瓜可有我上次透露给你的劲爆?”

“嘿嘿...你那就是个生瓜蛋子,今日我已经证实了....想听否!”

“哦...快说来听,若是够烈,这顿酒我请了...”

王校尉怪笑:“好!店家,再上三坛好酒!”

......

半晌之后,庞督军嗔的一下起身,差点没掀翻桌子,震的碗碟、酒杯乒乓作响。

“此话当真!”

王校尉老神在在,拿起酒壶给蒋校尉满上酒,抓了一把花生剥了起来。

“千真万确。”

蒋校尉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王校尉,不想竟然听到这等炸裂的消息。

蒋校尉一脸迷茫,似回忆起了什么事:“难怪难怪...那年雨夜,我们跟着将军剿灭黑风寨,下山误了时辰,夜宿一处小山村。”

“当时胡将军就是夜宿在寡妇家....”

庞督军一脸好奇,又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两人。

王校尉不急不缓的说道:“那是十九年,之后将军是不是经常借故去到那户寡妇家里。”

蒋校尉失神点头:“是了...后面听说在第二年,那个村里寡妇诞下一名男婴后,难产死了,而那婴孩被一户好心的农夫收养....”

庞督军张嘴半晌,插着话说:“时间对上了,之前有一次,听到胡将军在打听李永安的身世,我就觉得奇怪,留了个心眼,只想骗你们酒喝....”

“没想到啊...”

王校尉一脸从容:“三日前,本来我们是去找辛子石,在看见李永安的时候,那叫一个担心啊。”

“这次直接拍板把人调往军中,连升两级。人还没到,我虎贲骑的《骑步行空刀法》就送出去了,还有自己那把二十多年的斩马刀,也一并赠与...”

“啧啧...亲儿子是真舍得啊。”

庞督军两眼失神,想起了三日前的夺城战,李永安的表现可是要多怂有多怂,若不是他提前打听过,当时可能就把他当逃兵砍了。

随即打了个寒颤说道:

“李永安咋不姓胡?而且长得也不像啊...”

王校尉说道:“估计是随他娘。姓氏什么的哪敢这么明目张胆...”

“是了是了。”

王校尉凑过去,诡异的说道:“这瓜吃的值不值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口沫横飞,从胡夜南的私生子聊到了妖兽袭城,而后又探讨大宣朝局、北梁边军,渐渐桌上六坛酒被三人分着喝了个干净。

“王校尉,你倒是捡了个好差事,以后李永安在你手上不得多关照啊。”

见庞督军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王校尉笑着摇了摇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我手上可不能让他讨了好。不仅不能给予偏袒,我还要把他放到最刺挠的队伍里。嘿嘿...”

“要知道宝剑锋从磨砺出...若是靠他本事坐不稳伯长的位置,老子就敢直接给左降一级,让他滚去当卒长。”

蒋校尉迷离双眼点头认可:“哼哼...胡将军可是我镇远军中的一员虎将,斩将夺旗,陷阵冲锋,从不含糊。

我们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他是胡将军的种,若叫我俩把他培养成了孬种、怂包,如何向将军交差。”

“啥叫我俩...他现在归我管。”

蒋校尉冷哼一声:“姓王的,咱俩可是一起的啊,李永安是暂时归你管,若是你带不了,我就请示胡将军,把他调来我营中。”

“你...”

两人准备拍桌子时,庞督军嘘了一声:

“看楼下,那娘们挺标致啊...”

俩校尉满脸酒气,将头伸出窗户往下一看。

一名少女正好从楼下经过。

只见那女子高系马尾,杏眼柳眉,面容白皙英武,红润的唇上似乎泛着水光。

身着金丝刺绣交领劲衣、腰身捆着一条金色蟒纹腰带,身披深黑厚重披风,隐约可见腰上配有长刀,飒爽之风呈现。

“哦...以后这女人你可不许多看...”

庞督军一脸诧异:“怎的,你定了?”

王校尉一脸不屑:“这是天钦卫江楠,辛子石那一队的。你没打过交道不清楚,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哦?”

“那日我们在望牛村前,找到李永安时,他俩的眼神可有些不对...”

“被我看到几回偷瞄我家小将军....”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李永安长的有多俊,哪个少女见他不怀春。”

庞督军一脸怪笑,默认了小将军的称呼:“这女娃娃倒是勉强配的上,就是不知道家世如何,到时候我差人打听一番...”

“快看,这条路....不是去城卫营房吗,乖乖,这是送上门去了。”

蒋校尉缩回脑袋:“你还别说,这女娃娃倒是有几分将军夫人的风范,跟咱家小将军说不定还真能凑成一对,以后你俩多照顾着点。”

“那是自然。”

“你们说李永安眉清目秀,器宇轩昂的模样,咋一点不像他爹,真是奇了怪了...”

“唉....随他娘。”

城卫营房院落,李永安刚准备收刀时,不由来的鼻子巨痒,眯眼张嘴,打了个喷嚏。

“啊...嚏!”

“谁他娘的在背后骂我!”

揉了揉鼻子,将长刀收鞘,重新挂在了腰上。

坐在小院边上的一个石锁上,翻起了《骑步行空刀法》。

“这本刀法大开大合,刚猛十足,在小细节上的处理,也是恰到好处,步战、骑战也只是单双手的区别。

放在市面上可能算不上有多高深,但是在军中,特别是跟大家一起使用,当真是粗暴的毫无人性啊。”

李永安打从心里佩服编撰刀法的人,这秘籍不仅好理解,上手还快。

一个时辰左右,就已经被他耍的有模有样了。

李永安又看了两遍刀谱,纠正了自己理解不到位的地方,起身准备再演练几遍时,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笃笃-

此时是何人回营?

随即便见院门被推开来,一名女子翘首含笑:

“李永安...”

来人正是天钦卫江楠,没等李永安招呼,便摇身走了进来。

看着李永安缓缓站起来,一脸疑惑的模样说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杏眼柳眉,好似精心雕琢的玉器,温润带着点清冷,干净白皙的面容始终带着点英武的气息。

不禁让他回想起了前几日,那个朱唇泛水光的诛邪女武神。

“不是,当然欢迎,想不到你会直接到营房这边来。”

江楠朝着他上下打量,见他额头有汗:“刚刚是在练武吗?看来你恢复的不错,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能独自斩杀人面猿猴,而后又跟他们驰援望牛村,最后还将辛卫长救了出来,若不是亲眼见到,谁说她怕都不会信。

看着他额头有汗,面容俊朗白皙,宽阔胸膛不停起伏的模样,顿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李永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有些腼腆:“江楠你坐,我去给你倒水喝。”

“不用,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你。”

江楠伸手摇晃,而后在小院中四处走了走:

“刚刚辛卫长会通知,一周之后的试炼可能会提前,具体哪天出发,我们到时候再通知,你做好准备吧。”

“提前?”

李永安略显疑惑:“以往从未听说试炼还会提前的,怎么这次会提前,是什么原因啊。”

江楠犹豫了一会说道:“嗯,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不过等你通过试炼也是我们天钦卫的人了,提前让你知道也无妨。”

“据说这次试炼,会有敌对势力破坏,为了打乱计划,所以就会提前开始。”

“到时我会带你们过去,天钦卫少使也会在试炼之地坐镇,不用太过担心,正常进行就好。”

李永安心里一颤:敌对势力?针对试炼之地?

“嗯,好的我到时候听安排吧。”

江楠就站在院子中与李永安聊了几句,让他这几天好好准备,争取选到一条好的路径。

“咦...?”

江楠挑眉看见他腰上的斩马刀,发出一声轻吟:“能给我看看这柄刀吗?”

李永安有些诧异,低头将刀解开递了过去:“可以。”

锵-

刀出三寸,一股杀伐之气喷发,却在遇上江南时,又变得温和了许多。

这是...?

还在错愕感知的变化,下一秒就见江楠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将刀收了回去。

“好刀...这不是虎镶将军的佩刀吗,怎么在你手上?”

“他送给我了...”

听闻江楠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将刀丢了过去:“你跟他什么关系,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他这么器重。”

李永安也有些茫然,接过刀再次挂在了腰上,摇了摇头:“不清楚。”

下一刻却见江楠右手放在腰间刀柄之上,屈腰前跨摆出了一个起手的动作:“来,试试你的刀法...”

“这...”

看着江楠一本正经的模样,李永安升起了一股狠狠欺负她的欲望...

半晌之后,江楠一甩斗篷,转过去的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高系马尾随着红色绸带飘扬,似胜利旗帜招展。

李永安衣衫破烂,脸上尽是愁容。

比拼刀法,自认不输于江楠,谁知道打到后面,那女武神竟不讲武德,直接开启魄灯,支支光箭射的他上蹿下跳,勉强招架。

也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箭矢大部分往他脸上招呼,惊的李永安的头刺激不已。

就你会射是吧...

看我以后不糊你一脸。

“好好准备,过几天再来接你。”

“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