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腊月初三

苏铭几人完成了首轮考验,便正式成了赤刀会弟子。

隔天,老何就带着几人,搬了间环境稍好些的宅子。

这大宅子分内外两院,里院有着两间大卧房,茅厕、厨院应有尽有,外院较大,但是相对破旧,有两排上了铜锁的小房间,还有马厮、仓房。

苏铭他们任务完成的早,便拿了里院,他一间,其余三个伙计另一间,见这宅子规模,可知剩余空置,大抵是留给这一批新人的。

没过几天,则是陆陆续续,有人搬来。

苏铭期间瞧了几眼,当初的三桌花布幸运儿,如今只剩下来二十出头,且除了三位锦衣公子哥,其余的,多少都带些心悸之色。

看来这内门,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几天里,苏铭花了笔大价钱,从老何那买了几瓶聚阴的材料,自己在宅子里勾勒符文。

可惜与那天一样,刚有点苗头,就被小腹的阳漩瞬间冲了去。

老何也曾隐讳地表示,可能是他这手聚阴绘络图不精湛,待苏铭自己再往上爬爬,学些更高级的手段,说不定就成了。

内门若想晋升,得完成不少委派任务,老何也有意帮他,分配些简单点的。

半个月过去,苏铭几人已完成了不少鸡零狗碎。

例如什么某大户正房、小妾互泼脏水,举检对方养了小鬼害她,请赤刀会来判个公正。

期间一边哭诉,一边各自抓着苏铭两只袖子,往里面塞银子…

待到完全装不下才罢休…

随后经过调查,竟是两人都干了,而且养的都是厉鬼,不死不罢休的那种。

苏铭能怎么办,只能收钱不办事,如实报告了这家主子,让他自己头疼去。

还有城西边有个渔夫,午后于一琵琶树下歇息,便梦见位艳丽佳人引他交媾。

抱着助人为乐的心思,他交了。

醒来觉得滋味不错,便趁傍晚,主动去打了个瞌睡,连续交数次。

第二日,更是早早地在树下打了地铺,力挺一整日。

待到第三日,人就已经没用了,虚得像被抽干了精血。

苏铭几人来到时,那渔夫已是连床都下不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口里还喊着什么“我还禁得住。”“我不是懦夫。”之类晦涩难懂的话语。

几人听着都懵了,也知是被妖邪吸了阳元,管郎中开了几副强肾健体的猛药,又在他身上画了几片镇邪符印。

又吩咐好其家里人,千万别让他靠近那棵桃花树,便匆匆回去了。

过了两日,他家里人又找来,说是驱邪失败,渔夫身体越来越虚,眼见着就要入土了。

几人一琢磨,不应该哇,便又跟着,再巡一次。

两瓶吐真剂下肚,才知道渔夫刚恢复到能下地,便又偷偷摸摸趁夜出了门,行那助妖行乐之事。

人家乐在其中,那能怎么办?

便当着渔夫面吩咐家里人,把他在床上捆个个把月的,若再偷偷日行一善,就打折腿或是切点什么东西。

人虽废了,但好歹还能用。

这么一恐吓,竟真的见了效,那家人过了好久,都没再找过来。

直到临近月底,才正式来了单像样的任务。

这日,老何小院,来了个消瘦的男子,说愿付出两成身家,请赤刀会保下他的小儿子。

老何这一听,忙叫来了苏铭几人,听他细细讲述。

原来这人叫邹曲,是城外颇有实力的大户人家,祖上世代经商,家境殷实,年轻时还做过几年官,在衢州也有些名气。

他原本有六个儿子,五个儿子已成年稳重,而最小的儿子,乃晚年所得,生的聪明伶俐,深得他心。

邹曲家大业大,本应安享天伦之乐,然而,自四年前起,也不知是招惹了哪路的煞星,家里灾祸连连,安宁不再,丧祸是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长子突患怪疾,浑身长满了脓疮疼痛难耐,令其生不如死,且此病发作极为迅速,又异常凶猛,当日便浑身溃烂。

周围大夫叫来好几拨,皆表示这种病症生平闻所未闻,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烂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窟窿,脓血四溢。

于是,这长子没撑到第二日便被活活疼死了,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片好肉。

邹曲老来丧子,自是悲痛不已,然而还没等他缓过头来,灾殃接踵而至。

次年腊月初三,也就是长子过世那一天,二儿子又得了一种怪病。

浑身从内到外,生出鱼钩似的烂肉芽,也是当天即死,死得凄惨无比。

而到了第三年同月同日,老三也走了,死状大差不差。

邹曲尚未从两个儿子相继离世的巨大悲痛中抽离,转眼间又痛失一子,这接连的打击,让他无法承受。

然伤心之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人有千面,病也有百怪,前两个儿子死得蹊跷,尚能归于命有此劫,但三个儿子,患了同样怪病,而且都死在了同一个日子。

是巧合,还是说冥冥中有妖邪作祟?

下一年腊月初三,家中是否还会死人呢?

邹曲是个读书人,本不信这一套,但如今寝食难安,便去庙里,问了个德高望重的主持,后者告诉他,这是遭了邪灾,有东西盯上他家了。

上腊月初三,邹曲便携全家躲进寺庙,寻求庇护,有大师在这镇着,想必啥妖魔鬼怪也不敢作祟。

也就在那天晚上,一大家子人于大殿里烧香祈福,祈求平平安安,但在磕头的时候,四儿子忽然觉得后背奇怪痒,便用手一挠。

唰。

竟是血淋淋地挠了一把肉下来。

赶紧让人一看,背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一边冒着脓,一边呲着血。

老四一看便慌了神,嘴上喊着救命,腿脚不受控制地转圈跑。

只是这越跑越痒,越痒越挠,这跑着跑着,竟是挠去了脸皮,挠破了脾脏,挠出森森白骨。

邹曲惊惧交加,忙叫五儿子上去把他按住。

老五年轻力壮,得了令,便立即迈开了腿脚,想着扑上去,谁知也就这么一抬。

噗、

竟是整条腿齐刷刷掉了下来,紧接着更是悚然,四肢、躯干、头颅,就像是被拆散的木偶。

混着鲜血,哗啦啦掉了一地。

“如今,邹某只剩一个儿子了,还望贵派鼎力相助,免我邹家断子绝孙…”

讲到这,邹曲已是泣不成声,带着丝恳求的意味。

“这个…”老何闻言,面露思索之色。

而后望了眼苏铭道:“这次任务,关乎你晋升之途,有没有把握?”

“没问题。”苏铭当即点了点头。

只是暗地里觉得,这等邪异的法子,好像在哪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