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途莫测

那首领也是身经百战之士,虽然自恃掌法不惧利器,但见李长夜这口软剑紫光莹然、不似凡物,也不敢直撄其锋,甩手将那麻花般绣春刀劈面掷出。

李长夜长剑轻颤,挑飞残刀,依旧指向对方咽喉。

首领侧身避让,右掌自下而上,甩向李长夜胸口。.

他本以为李长夜飞掠之际不好躲闪,不料李长夜单脚上勾,身形凌空扭转,避开来掌同时,那脚如蝎子倒勾,直踩首领头顶,长剑由刺转划,抹向首领小腿,正是仙猿剑法中一招“灵猿捞月”。

这一招变幻灵奇,真个妙到毫巅,若不是先前有浔江四义送了一大截经验值,李长夜也难施展的这般利索。

鞑子首领终于色变,喝一声“好”,向后跃开相避。

他这一避,先机便失,李长夜倒踩之足顺势下沉,自后向前翻了半个筋斗,几乎和对方同时落地,手起一剑横扫而去,鞑子首领闷哼一声,只得再退。

李长夜得理不饶人,厉害招数一招接一招递出,但见剑光如梦,杀得鞑子首领步步后退,一时险象环生。

趁此机会,彭安、史文也率一众锦衣卫同对手杀成一团,对手虽有几个高手,锦衣卫一则人数多些,二则配合更加娴熟,亦是稳稳敌住。

这时天色渐渐放亮,李长夜大喝道:“兄弟们再坚持片刻,带到徐千户来接应,这些鞑子都是千刀万剐的命!”

他此时同鞑子首领战到四十合上,这一声提气喊出,便连熊百户那边战阵亦听得分明。

但是激斗之时这般高喊,内息顿时有些不纯,手上剑法稍慢,鞑子首领立刻抓住机会,扭身奋力推出两掌,趁着李长夜躲闪,一跃脱离战团,砰的一掌打飞了一个锦衣卫,喝道:“扯呼!”

众鞑子顿时后退,有的更抱起同伴尸首一发带走,首领挥掌断后,掌风呼啸,一连打断三口钢刀。

锦衣卫连场激战,已是强弩之末,见这首领威不可挡,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眼睁睁望着他们退去战马处,骑了战马跑得无踪。

彭安计点伤亡,却是又折了八人,伤了三五人,加上先前被射死的,伤亡堪称惨重。

不过鞑子亦没落好,也留下十余具尸体。

史文上前赞道:“李百户,对方首领武艺绝高,只怕是到了五品‘足神’境界,不料你竟能同他缠斗这般久,甚至处于上风,我想本卫百户之中,只怕无人比你厉害了。”

李长夜微微摇头:“精养而气生,气凝而神显,真正养足元神,便能把外劲内力控制入微,再无一丝多余浪费,我虽略觑此境,终究不能称为‘足’字,因此虽凭剑法抢了上风,但若是继续久斗下去,总要被他扳平。哎,却不知他那手掌法不知什么来头,招式古奥、威力惊人,只怕也足以列入乙级。”

彭安、史文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羡慕之意。

李长夜虽然自称不如对方,但这一番话,却显然表示他业已踏足五品之境,只是走得不如对方长远。

但是纵使这般,也着实惊人,对方那首领多大?李长夜才多大?

似彭、史两个三十余岁,在三品停留了多年的汉子,都不由暗自惭愧,心想自家年龄莫非真个活到了狗身上?不然一般是人,如何差这般远?

李长夜这时闭上双眼,旁人只道他在回力调息,其实他是启动了心中镜子,将方才杀死几人的武学经历看了一遍,随即便将除了射术之外的修为都化为经验值,一股脑儿灌注到仙猿剑法。

他在华山没机会学习射术,如今做了锦衣卫,难免以后经历战阵,因此有机会,立刻弥补上这一短板。

只可惜仙猿剑法这般乙级绝学,从炉火纯青到下一境界神乎其技,所需经验比前三个境界加一起还多许多,这几个鞑子虽然也堪称好手,却远远不足以喂这门剑法升级。

再次睁眼,只见熊百户那队人马,也相互搀扶着往回走来。

李长夜让众人收拾了地上的弓箭,自家选了一副好的配上,回到阵中,见熊百户背后被人砍了一刀,正脱了衣服,骂骂咧咧上药包扎。

跟他出战的袍泽,折了十七八人,又有十余个受伤的。

李长夜暗叹一口气,对熊百户道:“熊大哥,我们出发时二百余人,一天一夜功夫,折了大半兄弟,如今我队中能战的不过三十来人,你这里比我还惨,如果后面还有敌人,我等当如何是好?”

熊百户惨笑道:“老子也小看了这桩差事,怎想到不仅惹出了南妖廷,更有这许多莫名其妙的好手!他妈的,要不是你说徐千户将至,暂时吓跑了他们,老子这一队今天都要交待了!”

又愤然道:“可恨那些人,把死的伤的一并带走了,不然揭下面巾,给老子知道了他们来历,定然要灭了他们满门。”

李长夜摇头道:“只怕非是江湖人物这么简单。”

说着从腰间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递给熊百户。

熊百户把玩片刻,嘀咕道:“这箭好生狼犺,你认得这是哪个门派的么?”

原来这熊百户久在广西,从未和鞑子打过交道,竟然不识鞑子羽箭。

李长夜解释道:“方才你那边敌人叫喊时,小弟便觉得有辽东口音,而这种重箭,正是后金鞑子所用。”

熊百户惊骇道:“你的意思是,鞑子竟然也派了人来?这两伙都是鞑子的人马?”

李长夜缓缓点头:“我这边对付的,应该都是真鞑子,你那边除了鞑子外,或许还有投靠他们的北地武人。按小弟料想,鞑子万里迢迢赶来,定是想夺了袁崇焕的儿子,以之为借口,便好设法招募宁远一带袁氏旧部。”

他们说这些话并没避人,李长夜此话说罢,马车里忽然传出稚嫩的童音:“若是这般,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吧!我爹一生在边关杀鞑子,我身为其子,岂肯助纣为虐,累他名声?你们杀了我,万不可让狗鞑子得逞!”

李长夜暗自佩服,淡淡道:“你也放心!我们奉命来捉拿你等,也是奉命保护,鞑子想捉你,除非踏过我们锦衣卫的尸体!”

熊百户脸色难看,咬着牙道:“若仅仅是江湖中人,仗着一口气来替袁崇焕出头,这场大杀,或许便泄了气去,可若是后金鞑子派来的人,那才真正是不死不休!他们损失有限,虽然被你惊走,一旦发现上当,立刻便要卷土再来!”

他忍不住看向四周的部下,但见一众锦衣卫听得二人言语,都露出畏惧之色。

李长夜点头:“老哥说的不错,锦衣卫广西千户所设在桂林府,五六百里山遥水远,仅凭我们目前实力,这段路程无异于刀山火海,只怕拼到全军覆没,也难熬过。”

众人脸色越发沉重,熊百户紧皱眉头,忽见李长夜说出这番话时,神色淡淡不见为难,念头一转,忍不住笑道:“老弟,你心中有对策了,是不是?快快说来,大伙儿一起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