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窍

却在此间，紫玄被一股巨力抛向炉中，同谭清一道跌入了烈焰，极致的高温，折磨她连连惨叫，煞是痛苦。

“紫玄！你以为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其实，你才是主药！他是辅的！哈哈哈！”那鹤发童颜的仙人，邪笑着。

“不！不要！金阳子！我为你做了一切！你怎么能......”

“金阳子！快放她出去！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谭清也撕心裂肺地愤言道。

只可惜火炉合上了盖，严丝合缝，就连里面的痛苦叫嚷也难以遁出，更别说人了。

“不！谭清！救我！啊！”

谭清把自己的所有法力，都凝成一道真元障，打在了紫玄身上。

却只见紫玄在一声声痛苦哀嚎中，先于他前，化成了焦炭与灰烬。

“不！不啊......”绝望填满了炉鼎。

“啪！”

似有一声清脆，是邪罗造境崩裂，也是道心破碎。

“呼......这临时想的损招，还真是管用......”

李异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但其实，他只是网中的一道无上意念而已，并没有实体，更别说流汗了。

他的确是赢了。

之前似是真实发生的一切，只留下了虚影，渐渐消散。

他这才得以回附于网中支干。

谭清彻底灰飞烟灭，这间再无此人。

替代的，是网格中出现了一道似水般灵活多变的灵漩。

时而成方块状，往上镌刻文字便是书；时而又化圆，雕些花纹就成盘。

总之，就是可同李异之神念共变。

“灵气盈盈，想必就是那仙窍了，好像是可以随我调动、处置的......”

捕化了谭清，李异神念也随之增长，之前一直隐匿于网中支干的一些信息，逐渐浮现出来。

“本命法诀《大悲吞吐活息经》......”李异研读其内容。

忽地，还有一条巴掌大小的灰扑扑鱼儿穿梭在灵漩之中，吸引了李异，它浑身萦绕猩红煞气，李异对其进行神念读取，方知其名：“简阵灵鱼。”

李异用再神识往其内层一扫，又现一串信息：“灵鱼伴生之人，可察阵道之基，以鱼为眼，简易生阵......”

“倒也算是有点用......不过，这都哪跟哪啊？信息量好大......得一件件捋。

“这仙窍？应该就是那可以让凡人修仙的东西了，卓家与我有缘，又叫我成念......我也算得上是这卓家一员，理所应当地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吧。”

“那就......先与爹......”李异这第一声开口，总觉有些奇怪，好像与卓青山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叫得如此亲昵，不大顺口。

就改口，成了：“先与卓父一枚吧，毕竟是顶梁柱，靠得住。”

思定后，李异先将灵漩捏成简易的方状，便于往上刻录下打窍的法诀与《大悲吞吐活息经》的全部内容。

可这打窍，却是从开头就碰了壁，尝试多次，根本无法打入卓青山的身体。

“奇怪了，很是排斥啊，像是隔了壁垒。”

李异眼看那灵漩似是黯淡了一分，再不打入人体寄生，怕是会同植物般枯萎。

他到卓家娘腹，已八月有余，对于这个家，是有他自己一番见解的，他分析了起来。

“老大做事太冲动，老三最为温和......但心性的确不够成熟，老四？还尚未苏醒，只怕灵窍冒然打入，反而误了大事......”

李异虽是未出世，排老五，但卓家几个娃，都没他前世大，哥姐的，还叫不出口。

“还是老二吧，他最像卓父，懂持家，心思细腻，倒也是个能成事的，资源有限，就先紧着他来......

“就算有何不妥，他也最有办法......”

李异盘算了一阵，才用神念牵引着那道快要消散的方形灵漩，朝老二卓成岸一试。

只见其轻轻松松入了他的体内。

李异心中一阵莫然，他大概是懂了，这年过半百的凡人，身体早已固化，是这法器也无法将其开窍了。

卓成岸顿感莫名的一阵惊怵。

似是泥丸宫有什么沉重之物砸了下来，即可联通天地，也贯穿了全身经络，最后落于下丹田气海穴中，浮出一座淡色方物，便是此灵漩的实体，上书：

“兹有卓氏后辈，幸得邪罗之识，绳愆纠谬，革除非心，专于道业，方可开仙窍，登天曹，由凡入圣，征灵召气，制御山川，涤荡气秽，通达神仙，特赋《大悲吞吐活息经》，炼化煞气，为自身所用。”

《大悲吞吐活息经》镌刻在那灵漩方物之上，若隐若现，只有将灵力打入，才可清楚窥见。

卓成岸脑海恍惚一阵，以为就要结束，却又有一条灰扑扑的鱼儿随之侵入，游于灵漩间，方物就像成了鱼池。

他同样可用灵力读取鱼儿之名：简阵灵鱼。

李异终于将灵漩打入卓成岸体内，他精神上的亏盈也就猛然袭来，顿感疲惫：“好累......似是跑了整天案场，又加班到深夜，再通宵打游戏，直到天亮......”

话音未落，便陷入了沉睡。

待得卓成岸回过神来，他只觉像是推开了凡人与这天地灵气之间的屏障，耳目一新，甚是通透。

而这一切的发生，距他们卓家把刀子捅入三个仙人脖颈起，不过数息间。

“阿爹，我有了仙窍，入了仙道。”

“甚？仙窍？仙道？”

“嗯，现在似是有两道灵气经由引气孔通入体内，还有另一孔就快要通畅的。

“成事之后，应是能到引气三层，引气之上是炼化灵气的炼气，灵气液化的筑基......”

自是那方物入了卓成岸的下丹田气海穴中，他只觉脑海朦胧间生出一些从前未有过的认知。

同时，谭清手札里也对这些知识有着一样的记载。

“怎么回事？”

“是那网子......”

卓青山四顾一望，回想起谭清说过的：“邪罗捕仙网，可捕获煞气......转为上等宝物......助修为提升......”

又见仙人与同自家小婴均是不见了踪影，他似是明白了一切，内心欣喜与忧伤并存，喃喃道：“却是你五弟在保佑咱家。”

“还赐了一法宝本命功法，唤作《大悲吞吐活息经》，一条名为‘简阵灵鱼’的伴生灵物......”卓成岸继续说道。

“且先不顾这些，老二，你这仙法，能否治疗四妹？”卓成雷却先抢着说。

“不行，我刚入门，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贸然使用仙法，只怕对四妹更是不利，那几个修士的遗物里，也未发现什么可用疗愈的物什。”

“毛毛躁躁的！你二弟刚入仙道，还什么都不知，不可乱用仙术，否则出了岔子，定是追悔莫及。”卓青山教训着老大。

又说：“老二，你继续说，那法诀上写了啥？伴生灵物又是啥？一字不落，复述一遍。”

“嗯，@#￥%&*”卓成岸叽里呱啦言语一堆，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分辨的音调。

“我说不出来......”他也很是惊讶，自己怎会发出这种声音。

“那就写下来。”

笔墨递到卓成岸面前，他却是画起了什么都不像的鬼符。

“这......奇了怪了，不是这样的。”

“二哥，说书先生讲过，有的仙法就是不可语言，不可写述的。”卓成扬一直陷于恐惧中，但听闻此事，也饶有兴致地迎了过来，解释道。

“唉......老二，你还真是成了仙，我现在却是最痛恨那仙，草菅人命的仙！”

卓成雷只一门心思惦记着四妹能够苏醒过来，头天晚上入睡前同母亲道声安，等第二天起早了还能见到娘亲，吃上一口她亲手熬的稀粥，哪怕寡淡无味，也弥足珍贵......

“胡说个啥！你二弟成了仙还不高兴！难道还要怪你五弟给的仙窍不成！”卓青山有些生气道。

“阿爹，莫怪大哥，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卓成岸上前解释。

也转头安慰着：“大哥，我也想娘......我也要妹儿好......”

“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卓成雷一脸委屈地低下头。

“老大，是爹急了，可日子总得向前看，就算哪天爹没了，也不要你天天为此苦恼，要带着弟弟妹妹好好过，知道吗，你是兄长，你娘也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卓青山长舒了一口气，提神正色道：“这仙人斗法，毁了勐阳，焦土一片，是连咱家耕种、吃食都成了问题，你四妹又久久不见醒来，也得找个大夫给看看。

“而且，说不定还真会有那谭清搬来的救兵，再施个什么法术，咱也难讨得好下场......

“啧......此地不宜久留啊......

“南边渡岗口太小，大夫难找，东边藩阳村又闹蝗灾......”

“阿爹，咱只得往北去，奔那梅景镇了。”就连尚且稚嫩的卓成扬，也清楚他们的处境。

“是啊，且带上你娘、你五弟一块走，无论去到哪里，这家都才团圆。

“但愿今年的冬天能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