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落

落日余晖打在他的脸上，那对眸子沐浴在光里，可以看到大雁的影子。这样飒爽的少年真的是未来冷峻严苛的雍正吗？

“塞北的风光很是漂亮，尤其是日暮时分，这里的与宫里的都不相同。”四阿哥笑着说。

“嗯，奴婢也是这样觉得的。”明嬛听他这样说便附和道。

“那你不看这样的美景，只是看着我，岂不可惜？”四阿哥微笑着回望对面的女孩，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明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急忙低下头：

“奴婢……奴婢失礼了……”

四阿哥依旧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正如身后的人所说，塞外的风光的确是少有的梦境。草地刚褪去片洒的金黄，便换上了火红，天边的暮云红看着那样欢喜。其实明嬛不知道此时她的脸上就像是覆盖着一片暮云。

行至一片湖泊旁，四阿哥便让马在湖畔停下来，俩人下了马，它自己悠闲地停在湖边低头饮水。

四阿哥的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试图用另一只手握着止血。

“这样没用的，让奴婢帮你处理一下吧。”明嬛说着就撕下自己身上衣服的夹边，撕成条将四阿哥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我记得你。”看着明嬛正在认真包扎的表情说，“你是完颜太医府的吧。”

“四阿哥好记性。”明嬛心里一惊只好如实回答，祈祷着千万别发现自己是混进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伴驾的名单里是没有你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嬛连忙跪下：“求四阿哥恕罪，奴婢只是一时贪玩混到了队伍里，绝对没有别的企图，请四阿哥明察。”

四阿哥一把把女孩拉了起来：“我什么也没说，量你一个小丫头也不敢有什么异心。”

“还求四阿哥不要难为我阿玛。”

“不会的，我知道完颜太医的忠心，更何况他与我额娘有私交。我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于他。”

“谢谢四阿哥。”明嬛行了个礼。

“我记得上回见你的时候你在太医院熬药，结果呛了一脸炉灰。”

“让四阿哥见笑了。”明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她心里没底，哪知道明嬛什么时候为德妃嗷过药啊。

等女孩再次抬头，看见四阿哥正在望着快没入地平线的落日发呆。

“宫里是没有这么好的落日的。”

“也许宫里有，只是没有看落日的兴致罢了。”

四阿哥听她的话出口，眼中闪出一丝诧异，但转瞬又恢复平静。

“偌大一个皇宫，可以找到许多人陪你看日落，可等天色真的暗下来，又有几个愿意陪你挨着夜的寒，等着和你一起看日出呢？”

明嬛静静看着他，又转向他看的方向：“其实，可以一起看日落也不错啊，可以陪着你看着繁华之后这世间是怎么慢慢归于平淡的。”

“你个小丫头，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像十岁啊。”

明嬛俏皮地晃了晃脑袋，心想，我本来也不是十岁啊。

四阿哥笑着转过身去牵马，明嬛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他是怎么知道我十岁的，宫里达官千金这么多，他难不成每一个都知道年龄？

“还愣在那干嘛，还不赶紧跟上？”

最后那一缕暮光也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线，周围空气迅速冷了起来，坐在马背上的明嬛感觉到寒意正在一寸寸侵入皮肤，唯一让她感觉的暖的只有背后男子的胸膛。

回到营帐，大家都很担心四阿哥的安危，见他平安归来，一群人边忙活开来。明嬛边趁乱溜回妹妹身边。她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被簇拥起来的少年，他好像又变回了冰块脸，忽然觉得他们的距离又回到了之前，那么远，不是一个转身就可以触摸到的快。

晚上回到自己的帐篷，明婉玩闹了一天早已累了，刚躺好呼吸便重了。但是明嬛望着帐篷上落的来来往往的人影却有些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