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就是 见微知著！——有区别吗？

手掌中的剑意四处肆虐，几乎将场间化为剑气的牢笼。任何踏入其中的人都会被这剑意撕成碎片。

光是这一手，聚气境的武者来多少，轲明道就能杀多少。

但余乐在其中闲庭信步，每一步都看似寻常，每一步却都能避开那足以将他身躯一分为二的利刃。

“原来如此，你这招，应该就是所谓的‘武技’是吧？”余乐一步一步地接近。

轲明道的手掌已经几乎完全化为了一柄利剑，他沉沉地点了点头：“没错，而且余乐，我并没有违背我压制实力的承诺。我天赋卓绝，在聚气境的时候便已经学会了这招，那时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家族。只是现在看来，若是你的话，或许会比我更快。”

此时他也看出来了，余乐必然在“见微知著”之境上走了极远的距离，不然不可能如此完美地应对他的攻势。强大的力量可以抹平他们在技艺上的差距，然而余乐的技艺实在是太过精深，竟然连他的力量都无法将这种差距抹平。

“你不是还有一把真正的剑吗？”余乐看向轲明道腰间的佩剑。

“未到时候。”

“嗯……那看来我给的压力似乎还不足。”

在轲明道明白余乐的这句话的含义之前，余乐的身影竟然忽地消失了。

轲明道的瞳孔猛然一缩，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余乐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是速度？不，这绝不可能。以他的视力，就算是化海境界的武者的速度都不可能逃过他的视线，更不要说连脉都没开的余乐了。

那这到底是——

忽然，余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然后，上踢。

轰！

余乐的踢击命中，轲明道的整个身躯险些被直接踢飞！

但，在最后的时刻，轲明道交叉双臂，防住了自己的头部。

“嗯？”

强而有力的踢击并没有如余乐预想中一般直接将轲明道踢飞，而是仅仅只将他的上半身踢得弯倒，脑袋几乎都要触到地面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轲明道的脚掌深深地陷入大地，脚趾此刻因为过大的力道破鞋而出，紧紧地抓住地面。依照着脚掌的力量，轲明道竟是没有被余乐踢飞！

果然不愧自诩有着特殊的体质，光是脚趾的力量竟然就能在这一击下抓住大地！

“喝啊！”

与此同时，借助身躯弯弹回来的力量，那化为利剑的手掌此刻竟是刺出了比他当年在这个境界时还要更强的力量！

那围绕整个场间的剑气也全部汇拢，如同风暴一般要将中心的余乐切为碎片！

然而，余乐仅仅只是向一个方向挪动了一步。

下一瞬，无论是轲明道的剑掌，还是那些被他召集而来呼啸而去的剑气，竟是全部与余乐擦肩而过！

甚至于，一些攻击看上去明明就是打中了他，但就是没有对他造成伤害，说明余乐对于距离的把控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怎么跟个泥鳅似的？像男人一样来正面作战啊！”轲明道破防了，他的攻击完全打不中余乐，而他却挨了余乐好几下。在同辈的战斗之中，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唉，实在不行，你就解禁你的境界吧。”余乐叹了一口气，却伸出了一只手。

“那不行！你出生在贫瘠之地，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我若以境界压你岂不是胜之不武？”轲明道看见了余乐伸出的那只手想要避开。

“你还挺讲武德的。”

但轲明道的躲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只手依然触碰到了轲明道的手掌。

余乐微微使力。

轲明道只感觉一种莫名的力量扰乱了自己体内各种力的平衡，竟是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直直地摔倒下去！

在他的脸接触到大地之前，余乐好心地一脚朝着他的脸踹去，免去了让轲明道摔个狗吃屎的狼狈。

这一次，来不及任何阻挡的轲明道终于狠狠地吃了一招，被直接踹飞。

“咳咳咳！”

但轲明道的体质果然不凡，竟是一下就站了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刚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这到底是——”轲明道显然对如此不自主的战斗感到十分困惑。

为何余乐只是轻轻触碰一下，自己就失衡了？

为何余乐的武道真气只是轻轻刺出一下，自己的剑气就彻底溃散了？

“见微知著境界对于力量流向的完全把控。”这时，却是一旁的老者开口解惑，“洞察天地，察觉到最难以察觉的流向、找到最轻微难见的破绽，这便是见微知著。对达到这个境界的武者而言，只需要用很小的力量、极短的距离干扰力的流向，就可以实现让对手失衡。非常惊人的技巧。”

这绝不止是刚刚晋入见微知著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甚至不是所有“见微知著”的武者能够做到的事情。这种技巧，已经接近于余乐的自创武技、乃至超脱武技这个层次的通神之法了。

少爷不是余乐的对手，至少同境界下绝不是。老者心中默默做出了判断。

余乐的武艺太高了，高到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环联历史不过千余年，以宇宙的尺度来看只是一瞬而已，尚不足以诞生在各个方面都做到极致的天才。在宇宙深处，在那些经历过长到难以想象的时光的文明中，在余乐的年纪达到与武道“见微知著”相同境界的天才亦有不少。

然而纵然是那些天才，有人能将“见微知著”走得如此深远吗？

有人能够以此创出自己的通神之法吗？

至少在他所知范围内，没有。

余乐第一次发起了追击。他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轲明道，便让刚站起来的他再度失衡倒下，然后趁此机会余乐穷追猛打，每一击都攻击在要害处，使得自己攻击效果最大化。连绵不断的攻势让轲明道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惊涛骇浪之中，无法得以脱身。

每当轲明道想要反击，余乐便会适时地施加干涉，让轲明道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咳咳咳……！”

从出生到现在，轲明道第一次体会到只能单方面挨打的感觉。每当他组织起攻势时，余乐便会再度打乱他体内的力的流向，将所有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甚至于，余乐连他体内的武道真气都能干涉，让他的武技在此刻全无用武之地。

轲明道之前所言，同辈之间无三合之敌略有些夸张，因为其实有三人可以与他正面战斗。但当他准备拔剑决一胜负时，那三人却又收手退走，不愿再战。

第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希望他拔剑对敌。

第一次，他被逼入绝境。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何为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

余乐啊……

你这厮，真令我欢喜！

明明只是单方面的挨打，轲明道的嘴角却掀起一抹欢欣的弧度。

真可惜，你尚未成长起来，不然若是我拔剑，你必死无疑。

那么……

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何不可以！？

你可以见微知著，我为何不行？！

我轲明道，岂是居于人下之人！

轰！

老者瞪大了双眼。

余乐再一次触碰到了轲明道，他抓住轲明道的手腕，只是微微使劲，便像玩弄玩具一样轻而易举地将轲明道体内的力量流向扰乱。

然而，这一次，轲明道却没有如之前那般失去平衡，而是稳住了脚跟。

之前被余乐干扰而散去的剑气，此刻再度聚拢，以远比之前更精妙、更昭彰的气势席卷余乐！

“见微知著！”

老者面色激动无比，少爷也突破到这个境界了！

“哈，余乐，这样如何？！”轲明道酣畅淋漓地大笑，被余乐单方面打了这么久，他终于领悟到了见微知著的真谛，踏入了余乐所在的境界、看见了余乐所见的风景！

“你能做到的，我轲明道何尝做不到！？”

轲明道气势震天，原本就纵横天下的剑势再上一层楼，仿若睥睨星海！

他目光锐利，此刻仿佛连视线都化为了剑气，可洞穿所视的一切。纵然开脉境武者当面，也只能战栗臣服，更何况只有聚气境的余乐？！

唰。

却见余乐先前触碰到轲明道的手忽然一转，变为两根手指点住轲明道手腕。

“——！？”

轲明道再度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现在那组织起来的攻势也瞬间溃散，消散于天地间。

咚！

余乐一脚狠狠地踏在他的脸上，脚后跟重击轲明道的脸庞正中，将自己的鞋印狠狠地印了上去。

他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自己脚下的轲明道，问道：“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