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甜木根

马克定下了作战方针，三位连长没有继续多待，回去召集手下的排长和团部的作战参谋研究具体的作战方案。

马克不担心兽人突然冒雪行军给他来个突袭，他有霰隼这个侦察大杀器，每日监控海因斯领到肯特领之间的广阔地带，兽人除非打算先往西南再往东再往西北绕一个大圈，否则肯定躲不过霰隼的侦察视野。

绕圈的方案根本不可能，这段路不算路上各领地的抵抗，仅行军，在暴雪季一两个月都走不下来，那个时候兽人早就下达撤军命令了。

连长们走了，阿尔迪接着汇报：“椴木镇的人口、产业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原本近两千人的镇子，防卫兽人时死伤了一些，还有一千八百多人的规模。

“好消息是椴木镇开垦的土地规模要远超塞格镇，熟地两千六百亩，规模可观；坏消息是他们目前无法实现粮食自给。

“这两千六百亩耕地，只有一千二百亩左右种植谷物的农田，亩产只有六十公斤左右，也就是说，年产粮食只有七十多吨，粮食缺口全部依赖外购。

“剩下的一千四百亩土地全部种植的是‘椴木镇特产’甜木根，这也是莱顿男爵主要的收入来源。”

阿尔迪只是平静地叙述，马克面色沉静默默聆听，内心却翻涌着愤怒的情绪。

莱顿男爵还真是该死。

塞格镇第一次人口统计，总人口是793人，每年公爵府援助廉价粮食120吨，扣除损耗到手不到110吨，再算上自己那三百亩能产出不到20吨，不考虑年龄性别差异的话，平均每人每月十三四公斤粮食的水平，基本处于饿不死吃不饱的状态。

椴木镇以塞格镇2.5倍的人口，粮食年产只有塞格镇的一半多一点，仅维持不饿死人的水平，每年的粮食缺口也将达到250吨以上。

不需要阿尔迪解释其中的勾当，马克自己就能想到：莱顿男爵可不会补贴粮食的差价，外购的粮食不加价卖给镇民就不错了，镇民不管是种地还是种甜木根，都不可能有足够的口粮，唯一的活路就是把土地卖给莱顿男爵，甚至自卖为农奴，为莱顿男爵种植甜木根。

莱顿男爵付出的每一个铜币的工钱，都将由粮价收回，他只要把工钱设置在刚够镇民饿不死的程度，然后不断把兼并的土地改种甜木根，卖地-为男爵种甜木根就会成为镇民唯一的活路，整个椴木镇的土地都将慢慢集中到男爵和少数几户地主手中。

与马克前世的“改稻为桑”如出一辙。

其实如果只看表象，马克做的可能比莱顿男爵更过分。莱顿男爵兼并土地好歹披了一层“自愿出售土地”的皮，马克完全是通过强权和军事实力，强行控制了领地的所有土地。

这在以贪婪著称的贵族阶层中，也会被认为是疯狂和残暴的手段。

因为贵族们除了贪婪，另一个“杰出”的品质就是虚伪。

但马克现在种地，粮食自给率是很低的，镇内供应的粮食几乎是半价，所有的缺口都是他用其他产业的收益贴补进去的。

阿尔迪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暂时无需担心，莱顿男爵城堡储存了上百吨的粮食，足够供应到暴雪季结束，冰霜小麦收获，您不在的时候，我擅作主张暂时以塞格镇同等的价格标准在椴木镇供应粮食，具体下一步政策以及未来这些耕地的用途还需要您来决定。”

马克点头认可阿尔迪的做法：“你做的很好。我们不会把粮食变成人民脖子上的绞索，保证领民吃饱是我们一切事业的前提。

“我也不跟你避讳，无论是塞格镇、椴木镇还是未来我统治的其他领地，我都不会允许私人持有土地，我知道外面有很多贵族夸张地描述我的专横独断，我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但是你作为我的左右手，我可以提示你两点。”

阿尔迪精神一振，跟随马克以来，他的政务能力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事物的发展证明，马克的每一步选择都是正确的，但每次结果出来之前，很难有人理解马克的行为动机。

他为什么要把秩序塑造成这个样子？

塞格镇的领民，很多人已经放弃了理解，他们只是看到塞格镇日新月异的改变，享受着马克给他们带来的美好生活，逐渐变成对马克狂热的忠诚。

阿尔迪对马克的忠诚毋庸置疑，但他作为马克手下位次第一的政务官员，肯定不能对自己要求这么低。

这些日子他有了一些领悟，但依然非常想听马克亲自的提点。

看着阿尔迪放下杯子，正襟危坐，恨不能掏出一个小本本全部记下来的模样，马克有些无奈地摆手笑笑：

“没那么神奇，你们不是不够聪明，你们只是没有方向。我的出发点主要是两个方面，其一，我需要把人口从土地上剥离出来，充足的产业人口是实现我们跃升式发展的必要条件；其二，我们现在的生产力水平决定了土地兼并的不可避免，我选择用最极端的手段来压制这个问题，直到我们彻底解决。”

阿尔迪有些迷茫：“彻底解决？”

马克开怀大笑：“当然会解决！我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等到我们的生产力或者说产业产能达到我预期中的水平的时候，这些问题自然而然会得到解决。”

阿尔迪悠然神往又若有所思，想了半晌，才记起还要给马克汇报工作：“椴木镇的土地用途需要调整吗？”

马克摆摆手：“不用，冰霜小麦收获以后，我们的粮食自给水平将提升一大截，不需要所有土地都种粮食，未来随着人口的继续增加，我们可以用新增的土地种粮，改种太麻烦也太浪费，那一千四百亩甜木根田保留就好。”

阿尔迪点头示意明白，不考虑需要补贴粮价的话，普通农田一亩地一年收益只有1金币左右（五六十公斤亩产水平），种植甜木根的收益则可以达到4-5金币，不缺粮的话，种植甜木根本身是没问题的。

不过对比塞格镇崛起的钢铁产业和已经进入试生产的纺织行业提供的巨量收益，阿尔迪觉得一金币还是三四个金币都关系不大了。

但马克怎么可能看得上原始的种植园经济，看得上出售廉价农产品那仨瓜俩枣？

对于阿尔迪，马克无需藏着掖着：“阿尔迪，你的胃口被钢铁和纺织养养刁了啊，看来你是看不上甜木根这点钱啊？”

阿尔迪不好意思地笑笑，马克没有怪罪的意思，笑着说道：“我也看不上，哈哈，咱们怎么可能往外卖甜木根这种产品，这让红杉和白狮怎么看我们？咱们要干的是和食盐齐名的暴利买卖！”

阿尔迪灵光一闪：“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