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朱棣挨打

那天晚上黄健在秦淮河上凭栏听曲，好不快活。不过虽然左拥右抱，上下其手，但是黄健吃完饭消遣完以后还是跟着冯国用回鸿胪寺专门招待外国使节的地方住宿了，朱元璋可能是害怕其他国家的使者接触到黄健，还让人专门清空了一片区域，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护”。

就这样，黄健白天和冯国用带着几个熊孩子到处游玩，晚上就跟着冯国用吃喝玩乐。到了第三天，朱樉和朱棣白天竟然没有出来，朱仪悄悄的告诉黄健昨晚她四哥被父皇召见，结果因为左脚先进的大门，被朱元璋狠狠的在屁股上抽了好几个巴掌，据说还准备拿鞭子抽，要不是她母后和大哥在一旁死死拦住父皇，四哥估计要被父皇吊起来拿鞭子抽。接着是二哥，同样被父皇禁足，每天的课业直接加倍，完不成也要挨打。黄健听完了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本来他带朱棣出去玩就是想着带他出来避避祸，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至于朱樉，确实需要好好管教，省的变成以后史书上记载的那么脑残。

到了第四天，朱元璋一大早就安排人将黄健请到文华殿。看着朱元璋、马皇后和朱标的略有疲惫的神情，估计这几天他们都没睡好觉，光顾着看书了。

“朕这几天推掉所有公务，昼夜看完了先生带来的史书，夜不能寐啊。敢问先生，如这史书所写，我大明皇朝的寿命亦不足三百年，朕最近殚精竭虑想出来的政策不仅没有能够延续我明朝的寿命，甚至还遗祸后辈，请问先生，难道这历史就将会如这史书所载，无法更改吗？”朱元璋叹了口气问道。

“其实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历史就发生了改变，至于会变好还是变坏，这个没有人能够知道。至于你定的政策，确实有太多漏洞了。如果你有耐心，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个分析。当然，这都是后世的众人的分析，不一定十全十美或者完全正确，你可以自己分析采纳。”

“朕洗耳恭听。”“请先生赐教。”朱元璋和朱标立刻起身回答。

“第一个问题，皇朝的兴衰，自秦开创大一统的皇朝以来，从来没有超过三百年的皇朝，那些儒生所说的皇帝昏庸、权臣当道、皇权旁落之类的都是表象，到了皇朝末年，就算再开明的皇帝和臣子也最多让皇朝续命几年，最终还是会崩溃，被农民起义推翻，就算是宋朝那样的被外敌所灭的朝代，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内部不断的农民起义削弱了国力，没有农民起义的国家从来都不会因为外敌而亡，是不是？”

朱元璋和朱标回想自己所看过的史书，不得不同意：“先生所言极是。”

“那么问题来了，农民为什么会起义？”

“自然是天灾人祸，吃不上饭。”朱元璋自己是经历过末世动荡，对此很有体会。

“那么为什么农民会吃不上饭？”黄健继续引导朱元璋思考。

“天灾人祸又没有余粮，无法度过难关。”

“那为什么农民没有余粮？”

“农民大部分年份一年到头种的粮食仅够活口，难有余粮。”

“那为什么农民的粮食仅够活口，他们不能多种几亩地吗？难道官府不鼓励开荒吗？”

“官府当然鼓励开荒，但是好的地都基本有人种了，要不就在世家大族手里。”

“对了，你终于触及到了问题本质——土地兼并。为什么皇朝刚建立的时候容易出现所谓盛世？仅仅是因为开国皇帝都比较有能力吗？不是的，汉朝的文景之治推行的是黄老的无为之治，到了东汉末年的灵帝、献帝都基本没有管理地方的能力了，那不也是一种无为之治吗？但是东汉末年却有了黄巾之乱。”

“这……”

“大部分皇朝都是建立在长期的战争后，战争让人口大量的消耗，同时摧毁了大量所谓世家豪族的势力，皇朝新立，对旧朝的地契都是不认的，这样原来大量被大家族控制的土地就变成了无主之地或者官府土地。农民能够大量的垦荒，就算遇到灾年也有余粮。所以只要开国的皇帝不是穷兵黩武的战争狂人，建国以后的几十年都是人口快速增长的时候。等过了建国百年，因为各种原因，土地开始大量的集中到史家豪族手里，各种隐户产生，国家繁花似锦的背后却是财政开始枯竭，失地农民逐渐增多。二百年以后绝大部分土地都到了世家、官员、豪族手里，人性的贪婪可不会因为财富的增长而减弱，为富不仁遍地都是。这个时候遇到灾年就是流民遍地，最终活不下去的农民只要有人带头，马上就是揭竿而起，随着皇朝的进一步堕落，这种星星之火最终燎原成漫天大火，薪柴就是一个皇朝。”

“确实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朱元璋感叹道，“那如何才能改变这种轮回？”

“土地作为现在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只要个人能够拥有所有权就无法阻止兼并。所以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就是如同我们后世：土地国有制。所有土地所有权都是国家的，但是国家免费给农民使用耕种，农民要做的就是按时缴税，而且不是人头税，而是按照土地面积和使用用途来收税。为了防止富户大量囤积土地，还可以按照个人土地拥有量实行阶梯税制，就是拥有土地越多每一亩地收取的税越高。”

“这……”朱元璋听后觉得这个方法确实是根本性的方法，但是现在很难实行，如果强制推行，恐怕又会天下大乱。

“我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实行国有制不现实，只能从税收上改良，就是刚才我所说的按照土地面积收税、阶梯税制、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士绅一体纳粮，不能给所谓官员和有功名的仕子免税的资格，否则最后就是大量的土地会集中到官员手中，官员和他们的家族有了土地就有了对抗皇权的资本。到时候所有政令没有文官集团的同意根本就推行不下去，你们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对极！对这些贪官就不能放任！”朱元璋想起自己看《明史》和《明朝那些事》里面描写的明朝末年的情景就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