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好,我中了!”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挥舞着棒球棍,风声猎猎作响,被击中的棒球旋转着,最终扣在了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额头。
东瀛泡沫经济被戳破后陷入失去的二十年,阴暗在不断滋生,失业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像野良这样被社会边缘化的人,就算失踪了也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给,给你,你们的球!”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好讨好地捡起棒球,浑浊的眸子透着希冀,只要熬过了就……
“喂,大叔,你衣服那么破烂就不怕老鼠吃你的肉吗?”
“哦,你是大老鼠,下水道的大老鼠怎么会怕老鼠呢?都是同类,哈哈!”
下一刻,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的视线撞上袖口缝着旭日的不良狰狞脸庞,恶毒辱骂刺耳,顿时失去了侥幸,他的手僵在半空,黄齿都要咬碎了,压下不安,强打精神,“不料,怎么会这样,敏慧还在等我……”
“赶紧,赶紧的,别让他逃走了……”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沙包,不用棒球棍打一番怎么行呢?”
“逃?大老鼠能逃哪去?”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指缝卡住的烟头泛红,雾气晃成白色圆圈,“除了我们,谁会来这个破地方呢?”
“就算是有人也是大老鼠……”
“就一个大老鼠,我们这么多人,打得也不爽啊!”
“救命,救……”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摆动手臂,拼命地朝着反方向逃窜,可天黑路滑,他不慎脚踝歪扭,脸朝着地,膝盖青紫,碎玻璃扎伤肌肉,鲜血淋漓,一抽一抽。
“大老鼠跑哪里去了?山本你看到了吗?赶紧,赶紧的,手电筒照他啊?”
“拜托,万能的神啊,请您保佑我不被发现……呜呜,敏惠明天就来看我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根本拖不动抽筋的大腿,他只好把头埋在灌木丛,屏住呼吸,忽视着密度高度问题,就像是鸵鸟把头埋进沙子,手心手背都是细汗,攥紧着跟妻子的结婚照片,默默祈祷。
短暂的煎熬后,白茫茫,刺眼的光充斥着他的视野,似乎是神的接引。
“无论水中草中,森林中土中云中……”
烟花七彩绚烂给天空涂色,咻咻呼啸声混着拍照声,掌声,目标是神奇宝贝的歌声。
“你是小智,我是小茂,谁是真司?”
“我是,我是!”
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拍掌打着节拍,咧嘴狞笑,而蓬头垢面的流浪汉被接连不断的冲击火焰打得抱头鼠窜,惨叫,“呃啊!停下,你们停下,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了……”
过了一会,他的外套冒出滚滚黑烟,风一吹涌成了热浪。
“大老鼠着火了诶?去吧,火球鼠喷射火焰,真是好玩啊!”
“什么吗?明明是拉达,去吧,必杀门牙……”
“大老鼠是受虐狂吧?你看他现在都哀求我们继续呢!哈哈!”
“啊啊,呜哇哇……”
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慌乱地把外套甩下,缩着脖子,涕泗横流地惨叫,“求你们了,我明天就能重新跟妻子一起住了!我会租公寓住的,会赚钱,会纳税,不会再浪费土地,社会的资源了。”
“大老鼠在嘟囔什么呢?哪里的方言啊?根本听不懂……外地人,外地人哈哈,外地人来都城要饭了!”
“……”
“不要啊,敏惠,敏惠,不要离开我……”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嘶吼着,飙泪,可怎么扑打火焰都晚了,结婚照片边角被烧得模糊,妻子相貌……
他顿时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眼神空洞,嘶吼着,“明天,明天……”
他还有明天吗?
“哇,大老鼠,这照片上的是谁啊?不会是你吧?”
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歪着头,挥舞棒球棍狠狠地砸了一下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的手,他吃痛,却还是死死地抓着照片不放,“这照片上的肯定不是你喽,大老鼠,你这是偷谁的照片啊?快说,快说啊!”
“打火机,有打火机吗?大老鼠最怕火了!”
“喂,翔太,你都顺了我几个打火机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这是我极为珍视的结婚照片……”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鼓起勇气,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抱住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的大腿苦苦哀求,“我给你们磕头,磕到你们满意行不行啊?你们放过这张照片,放过我!”
“山本,你知道吗?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哦……”
“这个大老鼠真恶心,竟然学女人说话,揍他!”
“大老鼠要磕头啊!先让他磕头……”
“翔太,你要他说吉祥吗?”
“……”
“喂,你这个臭老鼠都把我的裤子都弄脏了,你还有没有公德心啊?你要怎么赔偿我呢?”
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恶狠狠地猛踹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的肚子,把他踹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弓着身体吐苦水,凄惨哀嚎,“我还以德报怨给你洗洗胃,多好啊!”
他们的恶在这荒凉的公园被放大,恶意是如此纯粹,不加丝毫掩饰,就像一群围猎的野兽在嬉戏,肆意折磨猎物。
“喂,大老鼠,你把你老婆叫出来让我们爽爽,我们就放过你。不然,我们的棒球棍就要狠狠砸在你的头上……”
“臭老鼠,你快做决定啊!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用力地挥舞着棒球棍,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如同恶鬼一般,“三,二……”
“敏惠,再见了,你要幸福哦!”
“住手,住手,你们这群马鹿野郎给我住手啊!”远处传来老人呵斥声。
“搞什么?我还以为是一只大老鼠呢!”
“臭老头,你都要进棺材了还逞什么英雄?老糊涂吧?医药费够吗?等等,你不会是个基佬吧?放着美女不救,却救一个满身臭汗的流浪汉?哈哈!”
“无论美女也好,流浪汉也罢,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
“不,人就是分高等低等的,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社会。臭老头,你那么虚伪装给谁看啊?还是说,你那么天真?”
“臭老头,其实我们是在做善事,给这个像大老鼠的臭家伙一个机会缓解青少年的压力,为社会做贡献……”
袖口缝了旭日的不良挥舞着棒球棍,对头发苍白矮小的犬屋敷一郎示意道,“你现在给我们滚开,别不知好歹,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