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马鲛鱼的迁徙大军

“哟!”

“这大黄鱼真大啊!”

陈建国一辈子生活在渔村,这么大的大黄鱼也是少见。

静茹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瞬间瞪大眼睛。

她啧啧称奇。

“哇塞,这年头,能钓到这么大只的黄鱼,也是稀奇了啊!”

“嘿!”

“谁能想到村东头那,居然能钓到这么大的大黄鱼呢?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钓点。”

陈寻有些得意,今天的收获确实不小。

陈建国却摇了摇头,告诫他别贪心,能钓到这么多已经不错了,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来这种个头的大黄鱼不多见,二来村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

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在那钓了。

陈寻一愣,随即苦笑。他回来的时候路过村子码头,陈海天和几个人已经看到了他的大黄鱼,他还特意拎起网袋给他们看了个清楚。

礁石那儿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了,再过两个小时,起码得有个十几二十个人在钓。

十来斤以上的大黄鱼,谁不眼馋?

不过可惜,时机一旦错过,他吃肉之后,其他人喝口汤都难。

当然,其实陈寻说的再去钓点,意思是指南针提示的其他钓鱼地点。

自己要转移阵地了。

时间不早了,爷爷陈建国已经煮好了饭,留了静茹一起吃。

昨天晚上赶海剩下的半斤螺用开水煮熟,倒点酱油就是一顿。

钓来的大黄鱼他们舍不得吃,留着卖钱。

“寻子,天太热,这会儿去码头冰块怕是也找不着了,放一晚准坏,你得赶紧拿个主意。”

爷爷毕竟经验丰富,最先回过神来,一句话点醒了他。

陈寻和静茹交换了个眼神,静茹站起身来,一边寻着秤一边劝道:“寻子哥,你试着联系联系有没有买家,要是联系不上,咱俩就得连夜奔市里去,水产市场凌晨两三点就开张了。”

这边,周静茹已经称好了重量,“寻子哥,14斤6两,我的天,这得值……”

陈寻问道:“你家收吗?”

周静茹苦笑道:“我爸不在,而且我家也收不了,你可以给我闺蜜诗琪她家打电话吧?找她哥赵寅,他家最近的海鲜收购生意做的挺大的。”

赵诗琪是周静茹闺蜜,以前也是初中同学,和陈寻也算是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之一了。

“我把号码告诉你。”

陈寻应了一声,最终还是决定给赵寅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周静茹只有赵诗琪的号码,拨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喂,哪位?”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头愣了愣,随即语气也变得清醒起来:“陈寻吧,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还没睡?”

陈寻差点脱口而出说想你了,但两人有一阵子未见了,而且关系还没到那份上,不能乱开玩笑,便实话实说:“我捞到一条大黄鱼,14斤6两,想问问你们家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现在就奔市里去。”

“多大?是4斤6两是吗?”

“没错,14斤6两。”

“哇,这么大!你稍等,最多五分钟,我让我哥给你回话。”

挂了电话,赵诗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过客厅,去敲她哥的房门,不一会儿就听见她嫂子问是谁。

“嫂子,叫我哥起来,有人找咱们买货。”

“来了,谁啊?”这次是赵寅的声音。

不一会儿,赵寅来到客厅,睡眼惺忪地问:“这么晚了,谁啊,买什么货,怎么找到你那儿去了?”

“陈寻,他可能没你电话,说是晚上捕到了一条大黄鱼。”

“那明天再说……”

“哥,他说4斤6两,你要是不收,他就连夜送市里去了,估摸着家里没法保鲜。”

“多少!真的是4斤6两?”

确认无误后,他急匆匆就要下楼,低头一看自己的穿着,又赶紧回屋换衣服。

“哥,你要不要,要的话先给他回个话,别让他往市里送了。”

“对对对,可别让他送走了。”

赵寅又忙不迭地出来,让妹妹拨号,手机一响,陈寻接了,他连忙说:“那鱼我要了,价钱好商量,你在家等着,我半个小时左右就到。”

听到陈寻答应,他心中一喜,挂了电话回屋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其实赵诗琪想跟哥哥一起去,但这大半夜的,又不好意思开口,嘟囔了一句,回到屋里重新躺下,想了想还是给陈寻发了条短信。

“陈寻,我哥已经出发了,你也太厉害了,怎么能捕到那么大的鱼?”

“谢谢,正忙着呢,有空再聊。”

看到陈寻的回复,她又嘟囔了一句,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就抱怨起来:“哼,这么久不见了,一个电话把我吵醒,害我睡不着,还不陪我聊天。”

陈寻挂断电话后,把赵寅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周静茹也准备回家了,刚到门槛又回头喊了一句:“寻子哥,我看见车光了,应该是人到了。”

陈寻站在门口,望见远处的车光渐渐逼近,不一会儿便稳稳停在了门口。

“大黄鱼呢,还新鲜着吧?”

赵寅刚下车就急不可耐地询问,路上他一直琢磨,会不会已经不新鲜了,后悔自己刚才一激动没问清楚。

“刚捞上来时还蹦跶呢,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走进后院,同时聊着。

“是14斤6两对吧?”

“没错,14斤6两,你带秤了吗?”

赵寅看向陈寻,笑了笑说:“兄弟,帮我把车上的秤搬下来一下,我先瞅瞅货。”

两人年纪相仿,赵寅或许还要大个两三岁。

“鱼在哪儿呢?”

陈寻领着赵寅来到装着大黄鱼的水桶旁边,大黄鱼虽然濒死,但不影响什么,颜色十分鲜亮。

通常来说,颜色越黄品质自然越好,今天海水浑,所以刚捞上来时就像个大金块,闪闪发光。

周静茹怕灯光太强,让大黄鱼褪色,等大家看完就赶紧用麻袋盖上了。

“这是4斤6两?”

“不对,是14斤6两,我们称过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好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出了乌龙,不禁相视而笑。

“你是说14斤6两吧。”

“对,可能我没说清楚,让你在电话里听岔了,是14斤6两。”

“我的天,这么大,我家收鱼货都十五年了,这么大的黄鱼,还是头一回见,这看一眼就值了。”

陈寻听他说得夸张,也乐呵起来:“别啊,光值可不行,咱得想办法把它卖个好价钱,双赢才是真的赢。”

“啧啧啧,你这运气,在海边捡捡就赶上人家一艘远洋船好几天的收成,说不定还不止。”

“也就今天运气好点。”

陈寻说完,便帮忙把鱼又抬到了电子秤上,一共14.8公斤,比之前他们称的还多了二两。

“天哪,真有这么重,这要是拿到市里,估计整个海鲜市场都得轰动,到时候电视台都得来采访你。”

“赵总,我这人低调,这鱼呢,除了家里人,村里人都不知道,你要是买了去,可别给我到处宣扬。”

赵寅愣了愣,随即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是个实在人,不图虚名只求实惠。”

嘿,这话在理,两人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看着他俩东拉西扯的,旁边三人急得不行,赶紧说正事啊,到底多少钱一斤。

称完重后,赵寅又蹲下身仔细检查起来,方法和周静茹差不多,用手轻轻按了按鱼身,感受鱼肉的弹性,又翻开鱼鳃瞅了一眼,鳃叶鲜红。

其实新不新鲜,赵寅从小帮着家里收货,哪能看不出来,只是这鱼太珍贵了,所以他才格外仔细。

弄好一切后,陈寻又从车里提出一个泡沫箱子,“爷爷,家里有红色的塑料袋吗?”

“有,我这就去找。静茹快来帮我找一下。”

“哎好勒。”

一个塑料袋肯定不够用,于是爷爷和周静茹翻出好几个来,逐一撕开,将鱼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进泡沫箱里,四周再塞上冰袋。

一番忙碌后,赵寅才开口道:“寻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价格我确实不好定。从前我收过最大的也就8斤多,鳞片还伤了些,去年我给的价格是68800,大概一斤八千六,这么大的我还是头一回碰见。

你看这样成不成,鱼我先带走,明天你上午过来一趟,我联系几个买家,到时候看他们给什么价,我抽点提成就行。”

“抽多少?”

“5%,你觉得怎么样?”

赵寅估摸着这鱼至少能卖到十几万,五个点就是几千块,也就晚上跑一趟打几个电话的事儿,虽然赚得不算多,但有了这个货做招牌,以后肯定会有更多客户找上门来,

这也算是变相给自己的收购生意打了广告。

“行,那就有劳赵总了。”

“大家一起发财嘛,这是应该的。至于这一堆,你们先挑着,明天要是方便,你们上午过来的时候一块儿带上,不方便的话,我中午忙完了下午过来收。”

“好嘞,这么晚还麻烦赵总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商量妥当后,周静茹帮着把鱼搬上了车,怕寻子哥被坑,问了一句:“赵总,大家都是内行,你先透个底,这鱼最低能卖到啥价?”

“低于十二万,我收了,算是我给你们的保底价。”

听到这话,周静茹的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根,乖乖,一尾鱼就能赚十几万呢。

倒是陈寻显得比较淡定,心想这才合着刚好八千块一斤,这么大的鱼,老陈肯定敢打包票。

感谢了一下周静茹的热心帮忙,看着她离开之后。

“对了爷爷!”

“咱家屋子后不是还有块地吗?我买点菜种回来种下。”

陈寻一边准备洗漱去了,一边跟陈建国说着自己的打算。

“行。”

“话说屋子后的地都荒废了两三年了,没打理过。”

陈建国点了点头。卖鱼得赶早市,得起早。屋子后有块地,这两年没力气种,都荒了。

陈寻并不觉得奇怪。

老爹老娘出了事,他自己也好吃懒做,爷爷陈建国年纪大了,织点渔网换钱买米就够吃了,哪还有力气种地?不过这都没关系,重新开垦出来,种上各种各样的青菜,一个月陆陆续续就有得吃了。

去镇子上买不方便还得花钱呢。

晨曦初现。

渔村被一层厚重的雾霭轻轻包裹。

陈寻已备好晨食,而爷爷因昨夜执意织网直至深夜两点,此刻仍在梦乡,他便独自用餐,为爷爷留下了温热的粥。

陈寻心中的寻宝罗盘再次轻轻颤动,指引着他即将踏上新的征途。

他走近一瞧……

这?

天哪!

感觉又要发大财了?!

陈寻仔细一瞧,全是马鲛鱼的踪迹。

竟是偶遇了马鲛鱼的迁徙大军!

昨日查看时还空无一物,这群鱼儿定是趁着夜色,从浩瀚大海中游弋至此,误入小溪。

陈寻粗略估算,数量至少两千有余。

然而,这样的规模,在马鲛鱼的世界里,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团体。

真正的马鲛鱼群,数以十万计,它们依靠群体的力量,共同抵御天敌的侵袭。

此刻,陈寻无暇他顾,拎起小桶,直奔溪边。

抵达溪畔,放眼望去,水中满是体长约25至50厘米,身形纺锤,背脊蓝黑的马鲛鱼。

这正是当地人俗称的“串乌子”。

马鲛鱼,一种季节性洄游的鱼类,九月的它们,肉质最为鲜美。

这群鱼儿显然是误入歧途,刚踏入浅滩不久,陈寻查看地图时,它们还未出现。

马鲛鱼以其鲜美的口感和丰富的营养,深受此地居民的喜爱。

当地流传着“山间珍馐鹧鸪獐,海中美味马鲛鲳”的俗语。

平日里,马鲛鱼的市场价不过四十余元一斤。

但眼下,正值禁渔期间,尤其是禁渔期末尾,冷藏库中的存货几近售罄。

各类海鲜价格节节攀升。

如今,野生马鲛鱼的市场价已飙升至八十多元一斤。

这无疑是天降横财!

陈寻忽然灵机一动,一边向小溪的入海口奔去,一边高声呼唤着陈建国。

“爷爷,爷爷!快来这儿!”

听到孙子的呼唤,远处的陈建国误以为他遇到了危险,扔下手中的桶,心急如焚地赶来。

“爷爷,快看溪里!”陈寻急切地说。

陈建国望向溪中,瞬间目瞪口呆。

狭窄的水面上,串乌子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爷爷,咱俩得赶紧在这儿筑个坝,别让它们再游回海里去了!”

“没错,得赶紧筑个堤坝,万一它们游回海里,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陈建国急切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