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李木再一次见到赵成子祖师,其依旧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眼微闭,和他离开前一般无二。
“祖师!”他轻轻唤道。
“想清楚了?”赵成子问道。
“祖师说的过于深奥,弟子愚钝并未想清楚。”李木内心坎坷,颇有一种高中拿不出作业的窘迫感,“但祖师修成仙,至蟠桃宴会,凌霄宝殿、北海才知为何修仙!
弟子年方不过弱冠,次方世界也唯至奉节城,多枯坐于道观之中,如何能明晰为何修仙?
常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弟子恳请祖师授法,俟弟子遍游山川,览尽诸般景色,而后再禀于祖师。”
说完,李木俯跪于赵成子面前。
赵成子一愣,转念一想不由自嘲一笑,枉自己修仙千年,竟不如一小儿来的明白。但弟子如此反驳却让他面子挂不住,不由冷哼一声:
“知就是知,不知就是不知!何故找借口?!”
“是,弟子知错!”李木不予辩解。
为避免弟子发现自己难堪,赵成子急忙转移话题,“你可知我门来历?”
“知道。”李木内心一喜,知道这关是过去了,随后急忙回想‘太阴观杂记’上的故事,“赵成子祖师得魏华存祖师授法,魏华存祖师昔年于斋室见清虚真人、景林真人。
清虚真人受扶桑大帝君之命,传魏华存祖师神真之道。
又授泰帝命令,传魏华存祖师三十一卷真经。
清虚真人昔年遇南极夫人、西城王君,其授清虚真人《上清真经》三十一卷,也一并传于魏华存祖师。
随后景林真人又传魏华存祖师《黄庭内景经》。”
赵成子缓缓点头,虽传承已断,至少还未忘记祖师!他稍难受的心得到一丝缓解,于是说道:“既如此你便知我太阴观和上清宗茅山当属一派。”
李木点头,茅山开派祖师是陶弘景,陶弘景一脉源于许翙之子许黄民携《上清经》避乱浙东,许翙得于父亲许谧,许谧又得于杨羲,杨曦原是琅玡王司徒公府舍人,是魏华存祖师的亲传弟子。
也是赵成子祖师心有不甘之人!
“昔年我和杨曦一同拜师于师父,杨曦天资甚高,很快入门。唯我资质低下,始终不得真法。”
赵成子回忆往昔,如同老人向小辈讲述昔日的故事。
李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事‘太阴观杂记’没有记载,想来是被认定为祖师丑闻。
赵成子继续道:“师父见我心诚,便传我太阴炼形之法,此法不似存思之道,而是灵魂进入幽冥,重新炼化神形。
此时阳世肉身则形成假死:人死形如生,足皮不青恶,目光不毁,头发尽脱。
但却有太一守尸,三魂营骨,七魄卫肉,胎灵录气。
如此修炼后,谪太阴,权过三官,血沉脉散,而五藏自生,白骨如玉,三元权息,太神内闭。
待大成后,便可秽土转生,一举得道飞升。
你们不得入门,便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步,灵魂入幽冥。”
李木恍然大悟,没想到太阴炼形缺失的只言片语恰恰是最关键的一环。只是存思之道是什么?和丹道一样的另一种修炼途径?
可紧接着一愣,那自己为何入了幽冥?还激发了太乙守护结界?而且师父可是货真价实具有法力的道士。
“还有一种取巧的方式。”赵成子顿了顿,似觉得这种方法难以启齿。李木倾耳恭听,期待地看向祖师,赵成子无奈继续道,“这种方式便是吞下带有阴气的东西,吸收上面的阴气也可入得大门。
想来你师父便是此法获得法力,只是他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而你也因为身入邪祟,进而误打误撞修成了太阴炼形。”
李木恍然大悟,却听赵成子继续道:“此法有违天理,特别是吞噬幽魂。
你以后切莫如此行事,可明白?”
说到最后,赵成子语气一改先前的温和,严厉无比。
李木当即应道:“是,祖师!”
赵成子满意地点点头道:“你附耳过来,我传你太阴炼形完整法,此法经过修改,已无需一蹴而就,可每日返回幽冥,日积月累。最终修成大罗金仙!”
李木一喜,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祖师不计较自己的反驳。他立即走过去,恭耳听道。
随后一篇修改版的太阴炼形涌入脑海,李木默默消化,发现和太阴观记载的太阴炼形不可同日而语。
此篇不仅前路畅通,而且方方面面都有提到。包括神魂入幽冥回归肉体时所带来的膨胀感,更是提出了解决之法。
不等他浏览完,便听赵成子继续讲道:
“我道教修炼,法门众多,有存神炼气之道,内外丹道,存思黄庭之道,执中守一之道,另有诸多小道如梦修、术修,以及上古流传的残缺法门如声闻法、如巫法。至于其余以术法,外物,虫兽为依托、以神力加持,以得一定成就的法门,率皆小道,不足为凭。
太阴炼形当属存神练气之道。内外丹道将成仙前的诸多门槛划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而存神炼气又有五时七候之说。
可不论何种,起始都为筑基,而后开枝散叶,最后殊途同归。你如今虽身具法力,却是取巧,筑基不稳。”
说完,赵成子顿了顿,又想到弟子不过刚入门两月,于是又解释道:所谓筑基便是三宝合一、即身心意,又唤精气神。做到此需虚静、心虚、身静、意定。”
你如今精元已泄,肉身已不完备。”
李木窘迫地低头,他穿越前是大学生,交过女朋友,对性正是好奇的时候。似看出弟子的忧虑,赵成子道:“无妨,祖师修道时也已嫁为人妇。”
这事李木知道,太阴观杂记上说过,魏华存祖师因无法违背父命,而嫁于刘乂,还育有两子。
可惜,两子贪恋权势,都未入道!
赵成子:“我予你退脏沐浴法、教你根本完固、修得筑基;再予你紫霞杯法,可炼制一茶杯,用其泡茶,可填补身体亏空,亦可延年益寿。”
“多谢祖师!”李木内心感激不已,赵成子祖师对他简直无微不至,方方面面都想到,这让他心生感动,也暗自激励自己,定要壮大太阴观。
随后赵成子开始讲法,从太阴炼形到退赃沐浴,又讲了各道途法门的区别,修炼形式等。其事无巨细,一句话往往掰成四五句话解释。又生怕李木听不懂,有些晦涩难懂的地方翻来覆去的提到。
“师父!师父!果真只有叫错的人,没有叫错的称呼。”李木感叹道。
临了,祖师道:“你以后每日亥时于此等我,为师为你讲法!”
“多谢祖师!”李木起身郑重地行三礼九叩,随后又拿出金刚琢和判官令牌道,“祖师,这些东西。”
赵成子道:“此物你便留着,你如今初窥大门,无护道之法,金刚琢刚好护你周身。
至于判官令牌,你以后修炼需常出入幽冥,也一并留着,以作权宜之用。”
李木欣喜若狂,爱不释手的把玩。随后赵成子又为李木布下众多功课,这才让他返回阳世。
回到太阴观,已是子时,李木脱衣躺下,小憩。